与大臣们斗,他依旧游刃有余。
只要他内心再自私那么一点点,完全可以再从宗室内过继一名皇子,让他们去争去斗。
而他则可以坐山观虎斗。
他能活多久?
是五年十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他自己不知道。
外人更不知道。
他们只是在担心而已。
周缙在立皇子上的妥协,同样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确定,觉得有必要提前布置身后事。
沈云初在杨庆的引路下,来到了御书房。
人还未见礼,周缙便快步上前,张开了手臂,笑道:“让朕看看朕的临安郡主最近如何了。”
沈云初抿唇笑了笑,将苏樱递给了周缙。
周缙抱着苏樱来回走动着,逗弄起来,直接将沈云初晾到了一边。
良久。
周缙才想起冷落了女儿,他将苏樱递还给沈云初,笑问:“初儿为何想起了进宫见朕?”
沈云初道:“父皇,夫君来了信,让女儿亲自交给您。”
说着将信取出。
周缙接过信仔细看过,皱眉深思片刻,摆手将御书房内的人都遣退。
“光复汉地,西出玉门关,兵指楼兰国。朕这个女婿本事不小啊!”
沈云初柳眉微颦,责备道:“父皇莫要如此夸他,他早已忘了我们娘俩,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咳——”周缙轻咳一声,看着女儿,摇头道:“大丈夫岂能儿女情长。他要做卫青,朕怎能不允。”
卫青。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他以驸马的身份建立丰功伟绩,且做到了寿寝正终。
周缙显然也希望苏牧做这样一个人。
沈云初自然也知道卫青,但她是女人,女人是很感性的动物,她只想苏牧陪在她们母子身边,不想他漂泊在外。
一想到苏牧带兵西征少说也要三五年才能回来,她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沈云初幽幽地道:“父皇,兴庆城还没拿下来。”
“初儿以为他不知道兴庆城没拿下来?”周缙看出了沈云初的心思,他走到御案前坐下,说道:“贺国在大同陈兵二十万,一旦我大魏对兴庆城发起进攻,拓拔野肯定会忍不住来犯,到那时河东路必然燃起战火,那样苦的只会是河东路千万百姓。”
“呃——”沈云初微微一惊,问道:“夫君是故意如此做的?”
“不错,他不取兴庆城,就是看出了拓拔野在犹豫,此乃缓兵之计啊!”周缙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初儿,你这个夫婿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今后莫要薄待了他。”
“女儿哪里敢呀!”沈云初无语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他不欺负你女儿就不错了。
周缙自言自语道:“他要打下西凉城,在西凉城建立西域都护府,朕该不该答应呢?”
沈云初闻言心里一紧,试探问道:“父皇觉得为难吗?”
苏牧能有一番作为,她也是乐意看到的,怎么可能扯他的后腿。
在周缙面前表达希望苏牧早点回来的意思,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朕不是为难。”周缙摇摇头,咳嗽两声,叹道:“朕提拔他,是怕有朝一日朕突然不在了,朕的女儿被人欺负,却没个说理的地方。”
过继来的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种,周缙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
他安排苏牧去西北,既有自身需要,又有为他们夫妻铺路的意思在里面。
这一步棋走的异常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