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沛正色道:“若非驸马在西北连番打了胜仗,孙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着回到大魏,求驸马不要推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处宅子他还是送的起的。
孙沛之所以卖宅子,是因为他被朝廷罢官夺职,不再启用,孙家彻底没落,也就没有住在内城的必要了。
见这个汉子如此热情,苏牧轻轻叹道:“并非我不领情,而是朝中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孙沛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了什么,“那,那这件事......”
苏牧笑道:“就以宋牙人中介的价格成交吧!”
孙沛看向宋牙人。
宋牙人嘿嘿笑着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万贯。”
三人议定价格,签订契约,买房子的事情就算成了一半。
之所以叫做成了一半,是因为大魏没有所谓的房产证。
宅子的地契和买卖双方的契约便是产权证明,官府每年在收取城郭税的时候,会将地契变更情况登记入册。
城郭税是城市人口必须交的税,只要你在东京城内有房产就需要交这个税。
税基以房产的占地面积计算,通常占地一亩的房宅,每年需要上交五百文,而占地十亩的房宅则会成倍增长。
如苏牧买的这处宅子,每年需要上交的城郭税高达五十贯。
大魏收税的名头很多,但从中不难看出,对普通百姓征收的税基并不高,且还规定了免税的情况。
东京城的免税规定是每户月收入低于十五贯者,且没有土地的,可免除助一切赋税。
这其中包括了免除家产钱、助役钱(房屋出租税)、城郭税。
换句话说,在东京城,家庭月收入低于十五贯的属于贫户,朝廷对这部分人免征税赋。
苏牧亲自买了一套房子,顺便也对大魏的房地产情况摸了个底。
他不禁感慨古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差劲。
其实是他忽略了一点,在注重礼法的古代,又是在天子脚下,官员即便想乱来也不敢太出格。
一旦离开京城,政策的执行就会出现偏差,尤其是地方宗族势力极其强大,所占据的财富也最多,他们不想交如此高额的税赋,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这部分钱摊派给普通百姓。
此间岁月静好,那厢负重前行,他只是看的少罢了。
苏牧带着孙沛和宋牙人来到位于股票交易中心的银庄,将两万两银子转到了孙沛户头上,而后将银根交给了孙沛,嘱咐道:“这里是公主府的银庄,你随时可以来取走。”
“孙沛信得过驸马。”孙沛将银根收好,对苏牧抱拳一礼,又对着宋牙人道:“牙行的酬劳,回头我会亲自送过去。”
宋牙人点点头,“不急。”
牙行也就是此时的中介所,是有官府背书的民间机构,通常一处牙行里会有很多牙人从事中介行为,牙人拿的是月薪和提成。
故此宋牙人不能自己收取中介费,需要委托方交付给牙行。
交易完成,孙沛告辞离开。
宋牙人小声问道:“余下的事驸马爷应该能解决吧!”
说的自然是陈奉的刁难。
陈奉无法阻止房产进行交易,却可以以违反亲邻法为由,阻止买主入住进去。
一旦请来官府主持公道,陈奉便会说,孙沛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将房子出售了,这违反了亲邻法,要求取消交易。
这种事并不是个例,东京城里时有发生,官府通常会取消这笔交易,让卖家退钱给买家。
孙沛这处宅子,如果不是苏牧买,宋牙人多半不敢进行撮合。
因为旁人买下来,无法住进去,强行撮合相当于害了别人,买主花了钱却不能入住,也会有损他的名声。
苏牧却不同,陈奉多半不敢阻拦苏牧入住。
“我会解决。”苏牧点了点头。
宋牙人这才抱拳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