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道:“王尚书心系国事,下官又怎好吝啬,配方可以给户部,只是制备压缩饼干需要专门的工具,且工艺复杂,需要用到生铁铸造,下官觉得让工部负责此事更为妥当。”
盐铁茶是大魏最主要的财政来源,全部掌握在户部手中,苏牧想用配方跟王钧交换生铁资源。
“放之不妨直说。”
苏牧道:“工部需要从户部购买生铁制作工具,然后卖给户部,户部再用这些工具生产压缩饼干。”
“哦。”王钧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放之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苏牧淡淡一笑,“肉虽烂了, 仍在锅里不是?下官与王尚书都是为了朝廷,户部与工部分工负责,这其实没什么不妥。”
王钧略一思忖,点点头,问道:“工具的价格呢?”
苏牧笑笑:“王大人放心,价格不会太高的。”
两人又前行了一段,行到此处,即将要回各自的衙门。
这时间刚好够王钧深入思考,他停下脚步,点头道:“好,此事便如此定了。”
苏牧道:“待到西安城的工匠入京,下官便会着手布置此事。”
王钧笑道:“需要多少生铁,放之派人来户部知会一声便好。”
苏牧点了下头。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行来一队差役。
差役两两一组,架着几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官员样子有些狼狈,臀股间沾染了斑斑血迹,显然这些人都是刚才被杖责的人。
苏牧和王钧对视一眼,却是都没有说话。
大魏的皇帝对待大臣很温和,但并不代表对所有人都温和,不入流的小官,说杖打就杖打,且个别情况下还有杖杀的可能。
如王钧、韩正奇,甚至徐济、秦浚生,都是从微末熬到高位的,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呸——,国贼。”
一名被杖责的官员,被差役架着经过苏牧身边时,狠狠的朝苏牧啐一声。
苏牧微皱眉头,心里很不爽,但碍于身份又不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王钧摇了摇头,“放之不必往心里去,他们如此做未必就是真的讨厌你。”
苏牧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王钧轻捋胡须,哈哈笑道:“放之啊!这些人不过是御史台从八品的小官,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陛下,他们如此做是为了引起陛下的重视,别看陛下下旨杖责了他们,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高兴。”
苏牧微微一怔,恍然大悟道:“他们被陛下杖责,陛下必然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王钧点头道:“清流言官只能这样才能出名,也只有出了名陛下才会注意到他们,如此五次三番,陛下想不记住他们的名字都难。”
苏牧点点头,也多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在朝为官,如果皇帝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提拔你。
这些人可没有他的好运气,不用点奇葩手段,这辈子想见周缙一面都难,不加深皇帝对自己的印象,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
就好比王岫虽是官拜御史大夫,位列从三品,但这次被调离京城,不在周缙身边了,很快就会被遗忘,除非朝中有人提拔他,否则他的官途很难再有起色。
王钧语重心长地道:“能入朝做官的,没有一个是傻的,相反他们比谁都精明,做每一件事都有自身的目的。”
说罢转身往户部的大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