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宛亭县衙,来了一双璧人。
男的二十上下,身材修长,面若璞玉,一双幽潭似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
身着黑色鹤氅,黑布束发,嘴唇棱角分明,总露着淡淡笑意,像个斯文书生,更像是富家公子,然而他的腰间却是挂着一柄古朴黑剑,散发出阵阵杀气。
女的长身玉立,娉娉婷婷,面色白皙,鼻梁高挑,欢眉大眼,洁净而又素雅,如是那清水中浮出的一朵淡香幽远的莲花。
一名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身体前倾,抱拳道:“宛亭知县范赞见过公主、驸马。”
沈云初笑容温婉,轻飘飘地一抬手,“范知县坐下说话吧!”
“谢公主......”范赞虚坐半边椅子,抬头望了一眼,又道:“谢驸马。”
沈云初抿唇看向苏牧,苏牧则是淡淡一笑。
“本宫已经严令士兵不得无故扰民,麻烦范知县尽力安抚住宛亭民众,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乱子。”
“下官遵命。”
范赞一抱拳。
双方虽是第一次照面,却都是心领神会的避开了最核心的问题。
这就是沈云初的公主身份起到的作用。
范赞很清楚,宛亭已然被攻克,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投入楚国公主一方,方能保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楚国公主是先皇的女儿。
他即便投降了,也还是大魏的臣子。
沈云初望了苏牧一眼,看向范赞,“本宫的兵马需要在宛亭补充一些粮草,范知县可否帮忙?”
“这......”范赞面露为难之色,“并非下官不想帮忙,只因正值年关,官府的粮仓只够平抑粮价所用,实在凑不出多余的粮食来了。”
沈云初闻言看向苏牧,见苏牧点了点头,说道:“城中的富户家中应该有不少存粮吧!”
范赞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回道:“有是有,只是......”
“当然,我和公主也不会让范知县为难,该出多少钱会如数给付他们,只要他们肯出粮便好。”
苏牧和沈云初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了拿下东京城,两人不惜花光所有家财。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不去抢?
军队在手,谁又敢说个不字。
在苏牧看来不到逼不得已,绝不能那样去做。
相对于些许钱财,两人更需要在民间留下足够好的名声。
一旦苏牧和沈云初下令抢掠百姓的粮食,在民间的名声必然一落千丈,这对他们将来夺取皇位产生极大的损益。
范赞愕然一怔,问道:“公主和驸马是想跟城中的富户买粮?”
“当然是买。”苏牧笑了笑,“公主是为先皇受到的不公待遇起事,并非是想让天下大乱,又怎会让军队劫掠自己的子民。”
沈云初唇角含笑,心中却是大大地无语。
这个坏家伙,鬼心思怎么那么多。
其实这种事苏牧不是第一次做了,前两天在乘氏城中,他就是这样做的。
“这......”范赞朝沈云初一抱拳,“下官保证筹到粮食。”
宛亭距离东京城不过一百五十里,作为京东东路和京畿路商业往来的枢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商人,其中粮商就有不少。
苏牧望着沈云初,莞尔一笑,“如此最好。”
就在此时关雄带着李兴急匆匆进入县衙大堂。
“公主、驸马。”李兴进了大堂,抱拳道:“刚刚在城外抓到个人,那人说是与驸马认识,特意前来投效。”
“哦。”苏牧好奇的哦了一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