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男人煮好稀饭,开始给几个孩子分饭
“阿爹开饭了,开饭了。”
“可以吃饭了。”
“大伯也吃。”
原来这五个孩子并非都是男人亲生的。
五个孩子叽叽喳喳地雀跃了片刻,席地而坐,捧着碗,吸溜溜喝起来。
男人晃了晃陶罐,低头望了一眼,见里面米粒不多,又倒了半罐水进去,再度煮开,给自己倒了一碗,回头望了望苏牧,拎着瓦罐走到苏牧面前,给他倒了一碗清澈见底的稀饭。
“多谢。”
苏牧看着碗里少得可怜的米粒,默默一数,不过二十余个米粒。
男人点了下头,回去端了碗坐下,坚毅的眸子望着不远处,缓缓喝着所谓的米粥。
他吹了一会儿,将米汤喝完,看向男人,叹道:“朝廷不可能管我们太久,你可有想过去处?”
“没有去处。”男人摇了下头,皱眉道:“带着五个孩子,去百越人家不要,去修路人家嫌麻烦也不肯要。”
苏牧点了点头,问道:“朝廷不是说要给灾民分房子吗?”
男人摇头:“也不行,我带着五个孩子,既要照顾他们,又要赚钱还债,朝廷怕我还不起。”
苏牧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望向刚刚给他米粥的母女,自言自语道:“那对母女的情况跟你一样吧?”
男人点了下头,“修路不要女人,去百越她又怕不安全,只能留下来了。她一个女人,官府也怕她还不起借款。”
苏牧想了想,忽然心中一乐,“依我看你们两家人合成一家,一起去跟官府借款,然后夫妻一同还借款,官府应该会答应。”
男人愕然一怔,无奈地摇了下头:“我五个孩子,她一个孩子,岂不是亏了人家。”
苏牧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她一个女人赚钱的门路非常有限,她可以打些零工赚些家用,顺便看着你们的孩子。而你一身的力气,只要肯吃苦,去城里做工,一个月赚个五六贯不是问题。如果你们一个月存五贯,一年便可以存下六十贯。”
“城外的房子作价八百贯,贷款二十年,你们一年只需还四十贯,多出的二十贯足够你们一家人吃用,何况过几年孩子大了,也能出去做工帮忙一起还债,这不就苦尽甘来了?”
男人闻言怔然望着苏牧。
“不,不会是算错了吧?”
“怎么会。”苏牧摇了下头,蹲下身,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口中讲解着。
男人大字不识,自是不会算这笔账,好在苏牧讲的通俗易懂,男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城里真的可以每月赚到五贯钱?”
“去码头做力工,一天至少可得两百文,出力越多,赚的越多。一个月收入五贯不难。”
苏牧点了下头,外人或许不知道东京城到底有多繁华,他却是一清二楚,不要说做去力工了,就是拿把刀在路边专门帮人杀鸡,一天至少也能赚两百文。
但凡肯吃苦,有毅力的人,来到东京城,不出三年,就可以攒下不少钱。
男人扭头望了女人一眼,嘴角颤抖了几下,“她,她能答应吗?”
苏牧笑了笑,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男人愣了半晌,吞吞吐吐地道:“试......试吧!”
“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去帮你问问。”
男人望着自己五个孩子,说道:“李夫杰,定州人。家人在路上病死了,身边两个男娃,三个女娃,都是老李家的孩子,今后就当是亲生的。”
苏牧点了下头,站起身,朝刚才那对母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