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帮助的灾民,虽然没有能力报答他,却都知道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媒人。
那人叫做苏轼,苏子瞻。
直到房屋渐渐售空,城外还有数万灾民无处落脚。
苏牧很清楚,只要等到没有建成的房屋建好,这些人就有地方住了。
于是,他在帮灾民做媒的同时,协助他们在空地上搭起了帐篷,让他们暂时住在郊外,耐心等待房子建好。
一日,苏牧清早醒来,见黄兰惠正坐在地上,抱着双膝,泪如泉涌。
“兰蕙发生了何事?”
黄兰惠用袖子抹掉眼泪,哽咽难鸣:“爷,爷,爷,去了。”
苏牧脸色一变,看向一旁躺着的黄老汉,便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茅草上,手里紧紧握着木杖,似是还在沉睡。
但那发紫的嘴唇,却告诉了他,老汉已经死去多时。
苏牧还是伸出手拭了拭老汉的鼻息,确认死亡后,望着少女叹气道:“斯人已逝,不要太过伤心。”
“嗯。”
黄兰惠经历这么多,早已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否则她也不会在黄老汉死后,忍住哭声,独自默默流泪了。
老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他甚至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苏牧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一个月来,苏牧直接或间接帮助了几万对家庭,黄老汉在一旁没少跑前跑后。
如果不是因为帮他,黄老汉没准现在还活蹦乱跳。
苏牧起身将黄老汉的身体摆正,怔然了片刻,走到不远处,对着关雄吩咐了几句。
关雄急匆匆离开,不多时,便从城里带回来了一口简易的木板棺材。
附近的灾民得知黄老汉死讯后,都走出了帐篷前来帮忙。
整整一上午,在众人的帮助下,黄老汉在两里外的荒林里下了葬。
黄兰惠跪在坟头前,喃喃自语道:“爷爷说,等他走的时候裹个竹席就行......”
说着抬袖擦了擦脸色的泪水,泪目道:“爷爷应该想不到自己能用上棺材的......”
黄兰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苏牧却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
望着眼前成百上千的新坟头,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哪个是应该死的,究其原因还是社会发展不到位,土地制度不完善造成的。
灾情发生后,朝廷能做的,只是尽快发放赈灾粮食,让灾民不至于饿死。
但这些人长途跋涉来东京城,就算不被累死,也会染上一身病,死亡率还是很高的。
黄老汉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荒林中,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直到天边泛起万道霞光,两人都不曾移动。
关雄在不远处弄出了些许动静。
苏牧转身走过去,却见是殷良来了。
殷良脸色惊惧,小声说道:“陛下,出大事了。”
苏牧道:“什么事?”
“皇后让奴婢来传消息。”
苏牧皱了皱眉,“说下去。”
“陛下难道没有发现,这个月以来京畿路不曾下过雨?”殷良叹了口气:“唉!京畿路已经两个月未曾下雨了,各地受灾百姓正在往东京城的路上,人数暂时无法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