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摇摇头,背手站在船头,欣赏起了沿途风景。
东京城内城的变化并不大,沿途还是当初那些豪宅。
盖只因,内城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他们的宅子本就建造奢华,没有翻修的必要。
出了内城水门,风景立刻发生了变化,外城沿河两侧几乎都是重新翻建的阁楼,阁楼都是三层相高,楼楼相望,与十年前有极大变化。
乔装打扮成小老头的殷良,讪讪上前,小声道:“老爷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苏牧笑了笑,指着河道两侧成片的阁楼,问道:“回来时不曾注意到,河道两侧竟然都建起了阁楼。”
“嘿嘿——”殷良嘿嘿一笑,“陛下有所不知,都下寸土寸金,每户宅地本就有限,主家为了充分利用土地专门建的阁楼,若非怕违制说不定会将楼建的更高。”
“是啊!寸土寸金!”苏牧微微一叹,东京城这些年发展巨大的同时,房价也迎来的新高,内城豪宅已经有人炒到了十万贯,而且还供不应求。
相比内城的高房价,外城要便宜很多,但即便如此,外城三分地的宅子也达到了八千贯。
几年前,人们凭借几十年努力或许可以在外城买处宅子,如今却是不行了。
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东京城里的坊郭户对于自有房屋非常惜售。
任凭旁人出多少钱,他们都不肯卖。
殷良小声问道:“陛下也知道了?百姓们外城的宅子只租不售。”
“知道。”苏牧点点头,他租甜水巷那处破宅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东京城的房价已经上了天,他看向殷良,问道:“殷良,京城房价如此高,百姓如何能有希望?”
殷良点了点头,回道:“皇后年前便下了旨意,诏现任近臣除所居外,不得在京师置屋,并禁止内外臣购买朝廷出让的房屋。”
大魏境内的百姓可以随意迁徙,任何人都可以来东京城定居,只要你在东京城居住满八年,子孙便可以在东京城参加科举。
故此,东京城的人口每年都在暴增。
有钱人还好,大不了花巨资在城里买处宅子居住,普通人就难了,他们只能在城里租房居住。
以前一家人努努力还可以有些盼头,现在却只能望房兴叹,想都不敢想。
沈云初得知后,下了这么道旨意,为得便是将购买平价房屋的机会留给一般平民。
苏牧摇了摇头,“这份旨意能起到的效果聊胜于无。”
殷良无奈一叹:“天下之费,莫大于土木之功,陛下两度扩建东京城,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啊!”
说话间,船只穿过外城区域,穿过外城水门,来到了城外区域。
这里的房屋更高了,达到了五层高,都是苏牧命人扩建的,一多半给了河北路逃难来的百姓,少部分卖给了各地富人,如今已然住满了人。
苏牧望着这些得意之作,想到了前些天跟段樱儿的一次交谈。
当初段樱儿的母亲嫁给了李夫杰,跟朝廷贷款买了一处房子。
几年时间过去,这家人经过努力,在城外也算站稳了脚跟。
苏牧询问得知,李夫杰如今还在码头做力工,每月收入达到了惊人的二十贯,如今一家人正在攒钱,给即将成年的孩子置办新婚房屋。
但李家所承受的压力依旧很大,段樱儿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出来做工补贴家用。
二十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大魏知县的月俸刚好就是二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