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事故,没来得及看清!”大齐如是说。
“让你去为什么不看清?”她责备吼道:“萌萌可以开车,我也可以,你急什么?”
印象中,葛萌萌与大齐还是见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怔愣过后也从她的话中揣摩出她缘何会如此。
虽然他们都听见了毛心悠兄妹俩的通话,觉得她是过度担忧了但也十分理解。
“对不起小姐,我这就去!萌萌你来开!”
“哦,好的!”
正当他们准备下车时,毛心悠也平复下来。
“算了!”她顿了几秒,又问:“大哥说我爸才刚走对不对?!”
“嗯,我们听得真真的,洛叔刚走!”葛萌萌回。
“是是!”大齐也应着:“大公子的家离这得三十几公里呢!”
“还是我去瞧瞧吧!”葛萌萌说。
“不用了,够远了!”她侧身将手臂伏在车窗,面朝窗外喃喃自语:“有时候活着人比逝去更难!”
至亲一一离她而去,那颗心极其敏感与恐惧,无法平静地面对任何与死亡相关的事。
毛心悠多变的情绪让葛萌萌很心疼,探身轻声与大齐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打着电话的男子从毛心悠右前方走来,快步往汽车后方走。
他穿着短袖,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毛心悠不经意抬眸,那人举起的左臂刺着条青黑蛇头,它吐着红信俨然就要钻出肥大的袖口。
一直以来,她的梦魇总是被蛇莽占据,每每让她既恐又恨。
这匆匆一瞥,再次惊到了她。
她收回目光缩进座椅,闭眸平息心中难抑的慌。
然而就在这时,从车外传来一句简短的话语,低沉又冰冷。
“确定死了,放心吧!”
毛心悠猛地睁眼毛孔都像炸了般,不敢置信地竖起耳来收集周遭一切的声音。
“萌萌,有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她问。
葛萌萌方才正跟大齐交代等会避开事故之事,因为怕她受惊与触景生情,自然没注意别的。“谁?哦,是我和大齐在讲话!”
“不!”
毛心悠一口否定,反复默念那句自己也能不太确定的话,忽地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四处观望。
马路上除了排起长龙的汽车,已看不见有人。
此刻交通已经恢复,车流开始向前缓行,葛萌萌赶忙将她拉回,
“车开了危险!”葛萌萌劝:“心悠,你今天太紧张了!先休息会儿好吗?到了我叫你!”
毛心悠坐回座椅愣了片刻,朝着窗外深叹。
难道真是她过于敏感,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汽车缓慢随行到路口,大齐放弃直行右转绕行。
但转弯时汽车离事发处也就不到十米远,车速又极慢,惨烈的车祸现场还是映入了毛心悠的眼帘。
几名交警正指挥着直行车辆从清理出的左侧车道通行,全力救助的医护最终没能挽救地上的伤者,扯着白布将遗体覆盖给予最后的体面。
她从未觉得白色这样刺眼,刺得生疼,疼出泪来。
葛萌萌起身猫着腰升起车窗,将她搂紧。“快别看了,怪吓人的!大齐,开快点!”
汽车转过弯道就不怎么堵了,大齐见缝插针迅速驶离。
而在事故现场,医护们合力将遇难者抬上推车。
一条手臂从白布下滑落,毫无生机地垂在车沿。
只见那昏黄的手面朝上五指半握,从手里掉落的半截金链串着一枚金匙吊坠,随推车移动左右摇曳,在午后阳光下熠熠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