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壮气结。

贵妃和穆简有仇，那里面的其他人呢？那些所谓的奸夫呢？

天子怒火之下，贵妃身边的侍女只怕也不得善终！

他这一场，又有多少人无辜受牵连？

李德壮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里面就传来了皇帝的怒喝，“贱人！你个贱人！”

“陛下，陛下，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陛下！”

“你居于贵妃！身居高位，就是这样为六宫典范？为众人作表率的吗？！贱妇！贱妇！来人，赐死！不！杖杀！给我把这些奸夫淫妇直接拖出去！一干人等全部杖杀！”

李德壮看着穆简。

穆简也看着他。

没一会儿皇帝出来了，打破了两个人的僵局。

皇帝吼道：“你还在这做什么？！看朕的笑话吗？！给我滚！滚！”

穆简施礼，带着李德壮离开。

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凝滞。

马车内，穆简和李德壮对坐着。

李德壮负气不理人。

穆简眉宇间掠过阴霾，一眼不得盯着李德壮，眼神有些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同我闹什么？那女人要你死。”

“所以殿下是为了我出的手是吗？！”

穆简没否认。

李德壮怒道：“又是我！又是我！你身边的人不是把我救下来了吗？！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成天让你干吗？你到底还要因我伤多少人的性命！把多少人往死里折磨？！你把他们当人吗？！你恨谁你冲谁去啊！”

穆简盯着李德壮的脸，不避不闪，“你对谁都良善，为何不肯对我好一点？”

李德壮在心里咆哮。

因为你是疯子！

疯子！

他不敢讲，别过脸去不理人。

穆简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看向自己，这才稍稍满意。

“我对你不好吗？自我大了，你便对我躲躲闪闪。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却偏生生要磨我。那女人蛇蝎心肠，对我，对你，都不好。其他人死了，那是他们的命数。你都肯为他们同我闹，却不肯分我一点好脸？你这般生气，心里是不是对我动了杀心？”

李德壮没说话。

穆简深深地望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晚啦。”

他笑了笑，“早知有我为李侍卫神魂颠倒的这一日，你当初，就该趁我还是冷宫一个无人问津的小皇子的时候，杀了我。”

“眼下，护城军，禁军，后宫，朝廷，到处都有我的人。你杀了我，还是得到地下来陪着我。永远永远，都逃不掉。”

他的目光牢牢黏在李德壮的脸上。

像毒蛇吐出的舌信，嫣红嫣红的。

而他被这样一条毒蛇缠上，缠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啪。”

一声耳光声，清脆而又响亮。

外面驾车的车夫都傻了，战战兢兢得驱着马车。

穆简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嘴角流着嫣红的血。

“李侍卫，这是你打我的第几回了？”

李德壮深吸一口气。猛地低头，咬在他钳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的虎口上。血腥味登时溢满了整个口腔。

穆简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静静得看了他一会，视线触到他眼底的雾气，瞳孔微震。伸手摸着他的头，像是给发怒的狗顺毛。

他低了头，“我不好。”

李德壮抬起充满水汽的眼眸，慢慢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