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朔风也未见南弋睁眼看他,他的视线落在了南弋身旁的问眠剑上,微垂的眼眸晦暗不明。
比之从前同南弋练剑,今日他到底是领教过问眠剑的杀招,只是不知南弋在那般情境之下,到底有没有……
对他动了杀意。
“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朔风低声地问着,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可依旧无人答话。
就在他即将走近的时候,南弋忽然睁开眼睛,眸色沉沉如墨一般,让人窥探不出眼底的情绪。
“箫瑜,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一旁的箫瑜看了朔风一眼,带着些许防备,还是按照南弋的吩咐出了客栈的大门。关门之前,她看着朔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箫瑜无声地朝着两旁的卫迁和章久打了一个手势,二人心领神会,各自带人守在客栈外围。
*
南弋未起身,神色疏离得极为明显,她盯着朔风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她的耐心,早已经在白日的等待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闭眼之时,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瓦舍里被杀害的乞丐们的尸体,冲天的火焰,混乱的街市,还有千音楼门口被活活烧死的人。
朔风提着剑,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微微垂眸看着她,神情自若之下,心底却有一股排山倒海的窒息感慢慢包围着他。
“你这般关心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不减。
南弋抬眸看着朔风,瞧见他束发用的正是一支素木簪子。普通的,像是路边随地捡起来的树枝。
她微微愣怔,眸色顿时添了几分深渊里的寒凉:“意外?”
朔风笑意更甚,不可察觉地收紧了手掌,眸色幽深。
“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才是,为何眼下亲自问我。”
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周围,淡淡道:“这几日跟踪我的羽麟卫没有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么?”
南弋看着微黄灯光下的朔风,似乎蒙着一层阴影,让她再也看不真切。尤其是那双如水般含情的眼睛此刻装着嘲讽和阴翳,没有一丝温度。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南弋不知是他变了,还是从一开始他便藏得太深。
只听得朔风嗤笑一声,勾起嘴角,朝着南弋靠近,慢条斯理道:“南弋,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自从去了清元门,你对我的关心便少了一半,大抵是闲暇之时才能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有些阴沉,“来了这盛京,你对我的关心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你的身侧你的眼中何曾还有我的位置。”
他到底是被忽略,被放弃。
听着毫不遮掩地不满和怨怼之词,南弋一时间五味杂陈,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她的嗓子里,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她了解朔风的过去,也知道他过去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一个人若是从一开始便失去太多,一旦得到了什么东西,便会生出许多偏执。
她救了朔风的命,给他陪伴和关心,教他学识剑术,她自然也知道朔风的偏执是为了什么。
可偏执太多,犹如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