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瑶怔怔的:“你俩想法,都挺……与众不同……”
段明珠盯着面前的碗,似在回忆:“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都很健康。我看着他们舞刀弄枪,策马奔腾,长大后结婚生子。
我不敢说他们多聪明多有出息,但都顺当的过着普通而正常的日子。
唯有我,被娇养被呵护也被禁锢,他们疼我也可怜我。
我跟七妹很要好,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吟诗作赋。我有一套名砚,她很喜欢。
她成亲时,我打算将那套名砚送给她。我活不久,若是名砚能遇到懂砚之人,何尝不是好事。
我端着名砚,在门外听到他们聊天:
三姐道:“听闻南越有个传统,长未婚幼不婚。幸好咱西陵没有这些破规矩,要不然后面妹妹都要被六妹耽误了。”
七妹道:“要是西陵有这传统,她耽误妹妹们终身大事,她不羞愧自尽,我也不饶她。”
三姨娘道:“小七,不得无礼。”
七妹道:“娘,爹护着她,你怎么也护着她?她个病秧子,活一天是一天,还真怕她不成。”
十一妹道:“七姐,你跟六姐不是最要好吗?爹前些日子让我们跟你学习,多照顾 六姐……”
七妹冷笑:“她收藏了好多宝贝,价值连城。她说等她死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们可别传出去,到时候我跟你们分。”
三姨娘假惺惺道:“小七,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
七妹道:“娘,我说她又没说我。我前些天听爹跟大哥说,要养六姐一辈子。”
三姨娘道:“她这样子,洞房花烛夜一 过,喜事变丧事,比丧门星还丧门星,谁敢娶?”
七妹道:“说起来她最可怜,这辈子只能在段家当个老姑娘,连人间至乐都无法享受,无儿无女孤独到死……”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附和。我手一松,砚台掉在地上摔坏了。
她们听到出来看到我,我想冲上去踹他们,结果眼前发黑不省人事。
我身体不好,亲娘死了,家里的娘都是姨娘。我爹对别人很凶,唯独对我例外,平常连重话都舍不得说。
那套名砚是我爹费了好大劲,花重金从南越东阳北柔托人搜罗,送给我的。
那次,不知道是因为七妹大喜,他不想徒增是非,还是我摔坏砚台他真生气。
总之,他当着众人严厉批评我,说我大小姐脾气骄傲清高,以后要注意收敛。那是他第一次当众凶我,平生第二次凶我……
我后来才知道,我昏迷之时,七妹跪在厅堂里当众哭诉,说我看她成亲羡慕嫉妒恨,当着她的面摔坏砚台,说宁愿摔坏都不愿意送给她。”
念瑶目瞪口呆:“恶人先告状,世上怎会有这种姐妹?简直比路人还不如……”
段明珠道:“姐姐,你家只有一个,你爹娘所有东西都是你的,自然不懂大家庭里,兄弟姐妹之间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嫉妒陷害……
从那以后,我爹突然不怎么待见我。家里姨娘和姐妹看我爹眼色,都不像以前一样跟我亲近,就连下人都跟着有些怠慢。
我猜想,七妹不过是导火索。我爹一个大男人,子女众多,不差我一个。他或许真厌烦了一个需要顺着哄着娇养着还活不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