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凤声音和缓平静:“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并不是现在才如此。你只是从不曾了解我。”
南飞道:“什么意思?”
袁凤将手缩到被子里,强忍着没出声。她本就是个倔强的人,否则不会在南飞身上耗这么多年。
南飞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他声音微扬:“你是在怪我?”
袁凤应得很快:“没有。”
南飞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壶酒。他打开窗户,便有冷风呼呼的从窗户里灌进来。
华玄特地交代过,这段日子不能见风。袁凤微微挪动身子,伸手拂下床幔,床幔飘扬妖娆飞舞。
南飞慢慢合拢窗户,只留了一寸宽的缝。南飞挡着窗缝,冷风扑在脸上如刀割般疼。
南飞不觉得疼,他慢慢的喝酒,一壶酒不知不觉见了底。
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袁凤长年在军中又受过伤,本就很难有孕。为保险起见,他在离开前一天,还特地让华医军看过。
百密总有一疏,这个疏忽付出的代价太大。
南飞摇晃着空空的酒壶:“当将军不是必须身先士卒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将自己弄得满身伤……”
袁凤望着帐顶,眼底慢慢有了湿意。她手握成拳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怪罪她吗?
她有什么错呢?南飞说要将北柔赶出祁连山,她只想尽快。她本就不怕死,只是没料到会这样……
乐春秋在窗外对南飞招手。南飞啪的关上窗户出了房间。
袁凤听到关门的瞬间,眼泪便如决堤般再也止不住。在这一方天地之间,袁凤哭得难以自抑。
每一次白天躺在床上,都是因为受伤。为什么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是因为她没有死。但凡死了,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天地之间,人海茫茫,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没有她,南飞一如既往活得精彩。有了她,南飞反而有了负担。
南飞出房间,乐春秋将他拉得远一些:“大将军,为何不让欧阳代为执掌中路军?”
“乐叔叫我南飞就可以了。”南飞道:“唐丙送明王爷回卞京时,被太子看上了,让多加培养。他以军功上位,更能提振士气。乐叔,我们此行几千里,必须勇猛当道,速战速决。”
乐春秋改口:“姑爷,老殷他们被调回丰州,是情势有变吗?”
南飞将南越和漠北的形势跟乐春秋分析一番,还将薛云庭和秦九的事讲个大概:“现在就看西陵能撑多久,若是西陵先于北柔亡国,东阳就危险了。”
若是三面迎敌,不说兵力,光粮草都成问题。乐春秋也意识到事情严重。
就在这时,欧阳谨和石磊过来。石磊道:“乐叔,你让唐将军饶了我吧。”
乐春秋笑道:“怎么了?”
欧阳谨:“唐将军非得跪在我们面前拜师,让我们教他读书识字。我们五个人,每人教两个时辰,他留两个时辰休息。”
石磊苦着脸道:“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天也教不成学士。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就这一句教了十遍还记不住。乐叔,你让他找别人吧,我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