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不敢隐瞒她受伤之事,飞鸽传书到宫里。
安良辰本就不放心南华和朵颐两人去,自然顺水推舟,回信让小满和冬至随行。
南华伤得不重,按原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出发。
朵颐要求去看南飞的墓,南华没有拒绝,带她去了净灵山。
朵颐轻轻摸着墓碑上两飞两个字,慢慢蹲下来,声音幽幽:“南飞,我说要去崂山。我知道你一定会送我去。你太忙了我就等你回来再送我去。
所以,我在那个山谷里醒来后,不停的劝自己,一定要活着,活到你打完仗来找我那一天。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崂山。”
她还活着,可南飞永远都不会来找她了。她没有了恨,没有了期待,没有了寄托,什么都没有了。
朵颐道:“你姐姐说要送我去,我不要她送。他们都不是你,我讨厌他们。在我心里,你的家人特别是你姐姐,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人,比袁凤还要恶毒。”
南华扯着坟上新长的杂草,仿佛没听到。
朵颐掏出一对葫芦耳坠:“你送我的耳坠,我一直带在身上。我不恨你了,南飞,你听见了吗?我说我不恨你了。”
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爱?是因为朵颐知道,南飞自始至终是想护着她的。包括这对葫芦耳坠花了少时南飞很多钱;包括她现在活着全赖南飞大费周折。
朵颐摇摇耳坠:“南飞,当年你偷偷摸摸买回来,亲自给我别上,还将我耳朵都弄疼了。
你当时跟我说,说这是全天底下最漂亮最有福气的耳坠,跟我最配了。南飞,你知道吗?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朵颐说着说着带了哭腔,她抖着手将耳坠别上:“南飞,你跟袁凤合葬,这里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要去崂山,我要去看海上明月。
南飞,过了忘川你就会忘记前尘旧事,所以你在黄泉路上要慢点走,要记得多抬头看月亮,好不好?”
朵颐抬袖擦擦眼睛,转身往山下走。她走得很快,到山脚下解了马车骑马就要走。
冬至扯着缰绳不放,无论朵颐如何夹马,马始终不动。
朵颐冲南华嚷:“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我讨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要你送。”
南华递给她一个路引和一个钱袋:“路引能保你平安到崂山。这钱袋省着花,这辈子应该够了。”
朵颐犹豫了下才接过来:“这是你欠我的。”
南华摇头:“不,这是我欠小飞的。”
冬至松手,朵颐打马走了一段路,又哒哒哒的回来:“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南华简短道:“小飞费心思保你。”
朵颐撇撇嘴:“你怕他恨你?”
南华道:“没必要,你对东阳对小飞都没有任何威胁了。”
朵颐道:“他将我托付给你们,定然是让你们送我去崂山。你们为什么将我丢在天上人间?”
南华道:“那时局势皆未定。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朵颐不死心:“难道不是以防万一袁凤战死了,南飞还活着,我可以嫁给他。”
南华盯着她,好一会才道:“太子殿下确实有这样说过。”
朵颐打马走了:“我现在不那么讨厌你了,不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