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生回来时,看到海螺独自站在三元庙前的菩提树下,一脸茫然无助。
许生唤道:“海螺。”
海螺听到声音,定定的看了会,然后像突然清醒般,冲过来抱着许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许生稳住自己,轻拍海螺的背,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
许生发现了,他跟罗安秦九念瑶这类人打交道还行,对海螺这种单纯的完全没辙。
海螺哭道:“钱袋掉了。”
许生道:“在这。”
海螺仰头看到许生手上拿着两串糖葫芦,指尖挂着个钱袋晃啊晃,浅紫色绸布上面绣着摇钱花,正是掉的那个。
许生将钱袋挂回到他腰间:“钱财乃身外之物,丢就丢了哭什么?快将鼻涕眼泪擦擦,太丑了!”
海螺将脸在许生胸前蹭蹭,直到蹭干净才站直:“下雨了?”
许生低头看着胸前的脏污,后悔自己多话:“今天回不去了,我们住三元庙。”
许生拿块金子给三元庙添香火,住持亲自出面招待,客气又周到。
海螺很佩服:“你真厉害。”
许生边脱外套边道:“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你还小,经历多了就知道了。”
海螺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看他们偷钱袋,然后报官捉贼,又将钱袋拿回来?”
许生从博古架上拿了本佛经,靠坐在床上翻看,应得敷衍:“嗯。”
海螺坐到床沿,想了又想:“你撒谎。”
许生从书里抬头:“为什么?”
海螺肯定道:“因为你在撒谎。”
许生微微坐正,解释道:“一般在庙会上偷钱的都是惯犯,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和衙门里都有些门道,消息最是灵通,我需要他们帮我找个人。”
海螺一点即通:“你故意将钱袋挂在我身上,又引我掏钱被人盯上。你要他们帮你找人,就不会报官。所以你在撒谎。”
许生撒谎当然不会歉疚,只是海螺眼神过于清澈,他也就不能太理所当然:“这事比较复杂,你不需要知道。”
海螺似乎在适应许生行事风格,委屈道:“我以为你将我丢在这里,不要我了。”
许生书在他头上轻敲:“别乱想,我说过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喝汤。我这人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海螺脸上立刻带了笑:“你要找的人是你早上画的吗?他是你什么人?他怎么走丢的?”
许生道:“……他是个智障,我看他可怜将他收在身边。”
海螺以为那人跟自己差不多,也就真心诚意的夸奖:“你真好。”
这让人怎么聊?许生将书扔到桌上:“睡吧,我困了。”
许生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只是三元庙不大,没有多余客房,只好一人一被勉强将就。他昨晚没睡,眼下将事情安排妥了,自然睡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