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一家三口坐在宽大的马车上,孩子一会爬到安良辰身上,一会爬到南华身上,本应沉闷的氛围被孩子呀呀的声音打破。
南华看着孩子想,这就是生命传承的意义,当两人相对无言时,至少有孩子可以缓和氛围。
孩子爬着爬着似乎有些困了,南华将他抱在怀里轻拍着,孩子扭来扭去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然后挣扎着爬向安良辰。
安良辰解开裘衣,将孩子抱在怀里,再将裘衣拢起来。孩子扭了两下,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安良辰道:“自你去天上人间后,孩子睡觉之前老哭,都是我抱着睡着再给奶娘。”
南华心里感慨:这个男人,对孩子竟如此细致。
安良辰看她没说话,招手道:“你坐过来。”
南华慢慢坐到他旁边,却还是隔了些距离。
安良辰腾出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身侧拉,若非南华及时撑住就摔在安良辰身上。
南华不得不靠着安良辰坐下,难免有些不悦:“殿下莽撞了。”
安良辰靠坐在车壁上,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头微微仰起,眼睛微闭,打了个哈欠:“我素来是这么莽撞的,你好久没回,都快忘记了。”
莽撞?
这个词南华熟悉:“南华女官,是我莽撞了!”、“本太子莽撞了,请女官责罚”……
更年轻时的安良辰总是这样,心里不高兴就故意吓她撩拨她,然后说自己莽撞。
车里安静下来,南华不自觉越凑越近,近到安良辰呼吸声可闻,长长的睫毛在夜明珠映照下落下阴影。
这么多年,安良辰外貌上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是气质比年轻时更内敛更深沉。
安良辰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明显吓一跳的南华,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跟罗安,谁更好看?”
这句话打破了南华本该有的害羞感,她摸摸耳朵,似乎不敢相信:“殿下……刚刚说什么?”
安良辰道:“我说……吓着你了?”
南华盯着他看了会,突然没好气道:“吓着我了!”
安良辰手伸进南华围巾里,摸着她脖子和后背细嫩的肌肤:“你得重新习惯了。”
南华感受着安良辰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你找罗安什么事?”
安良辰反问:“我不能专程去接你吗?”
南华自然不作这个指望:“不是不能,是你太忙了,忙得没时间接我。”
安良辰似乎很正经:“再忙也得来接太子妃。毕竟天上人间比宫里待着舒服,罗庄主比太子更养眼,太子怕太子妃待久了乐不思蜀要休夫。”
南华低头看着孩子稚嫩的睡脸,可爱得像无邪的天使。她怕惊着孩子,强忍着笑道:“我竟不知殿下也会自卑?”
安良辰纠正她:“不是自卑,是自知之明。”
南华将头枕在安良辰肩上:“宫里是不如天上人间舒服,不过殿下贵为监国太子,如此妄自菲薄,又怀疑太子妃,是不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