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向三娘的话,沁儿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不明白向三娘的意思。细细想了片刻后,这才意识到向三娘是误会她的意思了,苦笑道:“妈妈,你想到哪儿去了?女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想过那种事。女儿只是对东家这个人感兴趣,他好像跟这世上的人都不一样。对于我们这种人,他从来没有那种严苛的等级观念,一直把我们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
“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自然是好的。”向三娘点点头道,“不过,你说的也在理。我之前去过东家的院子,他对院里的丫鬟和奴才也是这种平等的态度。或许,这就是东家的魅力吧!也只有这样的东家,才配得上那位的青睐。”向三娘又想起了赵文秀,那位由皇帝陛下亲自册封的明月郡主,又是当朝凌亲王的嫡女,单论身份就已经是令人羡慕的存在了。可她却在明知沈熠有婚约的前提下仍然青睐沈熠,这只能解释为沈熠的个人魅力征服了这位郡主殿下。
这时,小英端来了夜宵,沁儿也顾不得想沈熠的事了,让了一下向三娘后,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连吃了两碗荠菜馄饨后,这才摸了摸肚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椅子。
楼里的姑娘原本为了保持身材,夜里从不敢多食。但自从沈熠引入荠菜馄饨后,聆音楼的姑娘们晚上都会吃一些。毕竟与客人打一宿麻将也是很耗费心力的,更遑论唱曲与跳舞了。
根据沈熠的说法,荠菜味甘性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食用方法多样,风味独特,可炒食、凉拌、作馅、煮粥。最重要的是,荠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胡萝卜素,能够健胃消食,增强机体免疫功能,因而不用担心吃得多了导致热量和脂肪超标而影响身材。
楼里的姑娘虽然听不懂那些奇怪的名词,但还是有选择地清楚地听到了“不用担心影响身材”这八个字。她们对沈熠的话奉为圭臬,再加上已经学医的曾容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们也就信了。毕竟晚上不补充体力的话,她们自己可能就先撑不住了,又怎么能陪好客人呢。
翌日一早,沈熠在赵文秀的偷袭下,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昨晚回来后,意识不清的沈熠透露了赵烈夫妇快要回京的消息。赵文秀欣喜万分,本想追问下去,可沈熠已经呼呼大睡了。无奈之下,赵文秀只得满怀心事地回了房间,直到后半夜才将将睡了一阵。可今早辰时刚过,她就火急火燎地来到了沈熠的卧房外。
芸儿这时已经起床了,见到赵文秀急匆匆的样子,知道她是想问沈熠昨晚说了半截的事。于是率先进屋,见沈熠的睡相还算雅观,这才笑着将赵文秀请了进来。
“郡主殿下,奴婢就先下去了,有事您吩咐就行!”芸儿微微施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见芸儿离开后,赵文秀来到床边,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沈熠,顿时玩心大起。她本想像上次一样捏沈熠的鼻子的,可又想起了那次沈熠拍她屁股的尴尬事,不禁有些迟疑。环顾四周后,她发现西边的墙上插着一对红翎雉鸡羽毛,于是上前取下了一根,坏笑着走向沈熠。
沈熠原本还在做春秋大梦呢,迷迷糊糊地感到鼻子发痒,很快又感到脚心也很痒,哼唧了一声,懒懒地翻了个身,漏出了他那件幼稚的卡通睡衣。只见这睡衣上面绣了许多胖胖的小鸟,除了嘴巴和下腹分别是黄色和白色外,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尤其是那一副又黑又粗的眉毛,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但和整体的造型配合起来看,则显得颇为滑稽。
赵文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搞笑的衣服,不由得捧腹大笑,一时间竟忘了“骚扰”沈熠。
而沈熠也被赵文秀这爽朗的笑声吵醒了,只见他双眼半睁,懒洋洋地道:“乖丫头,几点了?”
“启禀子爵大人,已经辰时了,您该起床了!”赵文秀银牙紧咬,阴阳怪气地道。这个死蛮子,张口闭口就是他的“乖丫头”,实在是太气人了。但她也知道芸儿不是一般的丫鬟,与沈熠的关系也非同寻常。因此,她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选择迁怒或是怪罪芸儿。放眼圣朝乃至五国,每个世家大族或是豪门勋贵家的嫡系子孙身边都有两名通房丫鬟,有的甚至更多。这是极其正常的事,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或许是由于镇国侯府的家风向来严谨,又或许是由于沈熠的为人还算正派,他的身边一直就只有芸儿一人,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听到是赵文秀在答话,沈熠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赵文秀为什么会一大早就出现在他的卧房,而且房门紧闭,芸儿也没有陪着。这种瓜田李下的场合很容易引起误会,就像上次那样,紧张之余不免又生出了一些坏心思,想逗逗赵文秀。只见他漏出一抹坏笑,抓过一旁的被子,紧紧地盖在身上,略显“惊慌”地道:“郡主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不能强人所难、胁迫于我啊。我必须严正地声明,我是一个正经人!”
见到沈熠这般做作的演技,赵文秀俏脸一红,啐了一口,笑骂道:“坏蛮子,又取笑我!快点起床,我有事要问你!”说着又看到了沈熠身上那件滑稽的衣服,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沈熠虽然不明白赵文秀在笑什么,但他却懂得见好就收,见赵文秀有些害羞,也就不再逗弄,嘿嘿笑道:“郡主殿下,你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这样我才方便起床更衣啊。”
赵文秀知道自己应该避嫌,于是娇哼一声,转过身去,正好露出了藏在背后的雉鸡羽毛。
沈熠一见,顿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觉得痒。内心却不禁觉得好笑,这赵文秀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还喜欢玩这种把戏。可仔细一想,赵文秀今年也就十八岁,放在前世,不过是刚成年,说是小孩子也不为过。一想到这里,沈熠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禽兽,幸好平日里比较克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可就要承受良心的谴责了。
赵文秀离开了房间,芸儿笑着走了进来,见沈熠已经下了地,便伺候他洗漱更衣。穿戴整齐后,这才朝着膳厅走去。
玄策等人早就开始用早餐了,见沈熠过来,都觉得有些惊讶。这位小师弟今早起得也太早了些,简直与平日里的作息大为不同,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果然,向来说话耿直的玄蕴当即问道:“小师弟,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莫非是身体不舒服?”
沈熠知道玄蕴是在笑话他,反驳道:“师姐,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我就不能早起一次吗?再说了,我往日起床晚,也不代表我今天也要起得晚啊,你以静止的眼光看问题可是不对的!”
“哦!”玄蕴淡淡地应了一声。她的话虽然不多,可杀伤力却很大,怼得沈熠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