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算到的,而是推测出来的。”玄蕴撇撇嘴道,“‘卜筮’之道,不仅要掌握卦象,而且要探查人心。《卜经》中说,‘上天下地中人,一切妖祥祸福之事,皆由于动,皆在于心。’一个合格的占卜者,必须要有洞察人心的能力,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说。”
沈熠摇了摇头,尴尬地道:“六师姐,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通过你的话,我却想到了我之前看过的一段话,说是‘上则占乾象之休咎,中则占人事之吉凶,下则占地纪之灾祥。一世一身,一时一刻,无幽不烛,无事不明,彰往察来,见微知着,修身治己,保国宜家,纤悉不外于其理,毫发莫逃于此数,君子可豫定趋避,小人亦免罹陷阱。’以我看来,这两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不是,《卜经》是我写的,里面没有你说的那些话。”玄蕴道,“对了,不知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若是能相互借鉴一下,我的卜筮之术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是我小时候跟随师父游历时在一处石壁上看到的。”沈熠搪塞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想不起来具体在什么地方了。六师姐即便是想看,如今怕是也找不到了,实在是可惜!”
“是吗?素颜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小师弟博闻强识,过目不忘,不如就给我写出来吧!”玄蕴盯着沈熠的眼睛,坏笑道,“小师弟,师姐我可是第一次求你办事,你不会想拒绝我吧。”
沈熠脸色一僵,恨不得给自己这张嘴来两下,好端端地非要在玄蕴面前掉书袋,结果把自己陷进去了。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写完《铜人腧穴针灸图》就可以放松了,没想到玄奇昨天刚让他给道宗写有关机关术方面的书,今天又撞在了玄蕴的枪口上,要给她写《大六壬探原》。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六师姐放心,我会好好想一想原文的!”
“那就多谢小师弟了!”玄蕴“温柔”地笑了笑,便不再开口,话题又被玄封接过去了。众人又围绕“降临者”和江湖势力的事聊了起来,甚至连吃过饭的玄奇也加入了进来。直到申时中,众人方才散去,留下沈熠在书房整理思绪,考虑该如何给赵真回信。
酉时初刻,阿福再次来到书房外,回禀道:“少爷,大管家回来了,正在门外等您传唤!”
沈熠听说沈德良回来了,当即表现得十分激动,吩咐道:“让他先去洗漱,吃点东西后再来书房答话。”他知道沈德良这次回来,肯定是又给他带会好消息了。一想到这,给赵真的回信也不写了,就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只等着沈德良来向他回话。
两刻钟后,沈德良提着一个小黑袋子走进了书房,恭敬地向沈熠施了一礼道:“少爷好!”
沈熠看着面前这个被晒得黑红的大管家,不免有些感怀,唏嘘地道:“阿良,辛苦你了!”
“少爷这话,奴才可承受不起!”沈德良憨厚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欣喜地道,“少爷,奴才不负您所托,按照您的指示,在山里转了十天,终于找到了您说的煤炭,请您过目!您放心,奴才已经亲自试过了,都可以燃烧,砖窑的第一批转就是用这东西烧的。”
沈熠疾步走到沈德良面前,半蹲在地上,从袋子里捡起了一块煤,小心地摩挲着。不错,这确实是他需要的煤炭,只要有了这东西,他就可以在封地内逐步发展“工业革命”了。
“阿良,干得不错,回头去库里领二百两银子,再加两匹上好的丝绸,算是给你的奖励!”沈熠将手里的煤放回袋子里,谨慎地问道,“除了沂山村的人外,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东西吧?”
“少爷放心,绝对安全!”沈德良拍着胸脯保证道,“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招募了一批从东境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让他们负责守卫沂山村的各处要道。如今的沂山村除了奴才外,其他人只能进,不能出。好在这些村民都是您救出来的,他们对于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异议。”
沈熠点了点头,只夸沈德良做得好。在刚开始布局沂山村之前,沈熠就“请”同安知县陶震出面,将当时从博古行地下暗室中解救出来的村民着急到了沂山村,向他们介绍了移居沂山村的事。这些村民好不容易得了一条活路,本就对沈熠和陶震这两位救命恩人感恩戴德,再加上陶震所说的移居计划十分诱人,又有朝廷的移民文书在,故而有很多村民都选择移居沂山村了。他们原本就是一起落难的人,如今又要聚在一起建立美好生活,一个个都很激动。于是,这些村民在打理好自家的麦子和其他庄稼后,便一起搬到了沂山村,成了沂山村村民。
当这些村民在沂山村安顿好之后,沈熠派沈德良来到沂山村,招募他们修建窑厂,每人每天十文钱,还免费提供三餐,每五天还可以吃一顿肉。对于这些辛苦了半辈子的村民来说,这种日子简直可以说是幸福至极。因此,参加窑场修建工作的村民们都很亢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沈熠要建的所有窑厂都建好了。这些村民原本还担心窑厂建成后他们就要失业了,没想到沈德良又发现了煤矿。于是这些村民被分为两拨,一拨在煤矿挖煤,一拨在砖厂烧砖。最重要的是,他们每天的工钱比之前还多了五文,这让村民们越来越有工作的动力。发展到后来,甚至都不用沈德良提醒,他们自己就上工了。好在沈熠提前说好了,每人每天只需要完成一定的量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多干的也不会另算工钱,这才稍微遏制了这股工作的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