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沈熠与赵云溪各自去洗漱了一下,然后便休息了。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在距离京都千里之远的江湖上,又发生了很多纷争和冲突。正如此时此刻,在凌阳府轩辕城的正厅中,城主离恨天斜靠在上首的椅子上,看着面前那个身着红袍的胖子,冷声道:“赤泽,你七绝刀宗与我轩辕城向来秋毫无犯,这次竟然敢插手轩辕城与邬家堡的事,当真以为本城主是软柿子不成?家师虽然辞世了,可本城主手里的这把剑也不是吃素的。本城主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若是七绝刀宗执意要插手邬家堡的事,那就休怪本城主不尊敬前辈了。”
名叫“赤泽”的胖子沉默不语,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像是被离恨天的话震慑住了。他本是七绝刀宗现任宗主的大徒弟,也是未来的宗主继承人。此次是奉了其师父闵极的命令下山,想就轩辕城与邬家堡的冲突做个调停。按说这种事本该是由闵极来的,可闵极在之前的道宗“问道”中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以恢复功力,不得已之下,这才派他前来。
近几个月以来,江湖上流出一则传言,说是圣朝江湖中有一个名叫“邬家堡”的小门派,不知因何得罪了圣朝江湖中的二等门派轩辕城。最终,在轩辕城的雷霆手段之下,邬家堡的宗门被彻底屠灭,甚至还抓到了邬家堡一脉的嫡系继承人邬蒙。一旦邬蒙也死了,那邬家堡的道统就彻底地消失在江湖上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邬家堡还有一批前往道宗“问道”的弟子,他们当时离开道宗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宗门,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而这批弟子在听到宗门被毁的消息后,由于被轩辕城的淫威所迫,他们不敢返回宗门,只能北上进入萧国,祈求萧国的江湖势力庇佑,这便引出了同为江湖二等门派的七绝刀宗派赤泽来轩辕城的事。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推而论之,江湖自然也有江湖的规矩。由于前朝的破灭,使得这片大陆长期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而五国君主为了能君临天下,彼此之间斗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存活于各个山脉湖泊中的江湖势力。因此,这些江湖势力便自发地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规矩,并要求所有的江湖势力遵守,违者众讨之,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但是,由于各个江湖势力的整体实力不一致,若是笼统地照搬这套规矩,只会对那些小门小派造成更多的伤害。因此,在使用这套规矩之前,必须对各个江湖势力进行等级划分。
很久之前,江湖上以佛、道两宗为主,其他江湖势力则有选择性地依附于这两宗,整个江湖倒也显得很是和谐。但随着佛宗的分裂,道宗自此一家独大,这种平衡便被彻底打破了。因此,对各个江湖势力进行等级划分便成了除道宗以外的所有江湖门派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时任道宗掌门自然知道各个门派的诉求,于是亲自出面,并联合了当时很有声望的几大门派的掌门,在道宗总坛举行了一场为期七天的会谈,最终将整个江湖势力划分为四个等级。
按照当时的会谈决定,所有江湖势力中,道宗位于第一等,优先享有江湖上最好的资源,但必须接受其他江湖势力每二十年一次的旨在竞争江湖资源的“问道”,除非道宗不再一家独大。除道宗外,其他江湖势力则按照各自宗门中的高手及普通弟子的数量,依次划分为二、三、四等。二等的江湖势力虽然可以享有除道宗之外的优质的江湖资源,但不得擅自欺压三、四等的江湖势力,除非双方有深仇大恨,但不得毁灭三、四等的江湖势力的道统。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二等门派可以共同讨伐毁了别人道统的二等门派;但若是还没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二等门派便可以出面调停,保证三、四等的江湖门派尚有一息之火,不至于彻底灭绝。
七绝刀宗在江湖上的地位与轩辕城一样,两者同属于二等的江湖势力。而邬家堡则属于三等的江湖势力。因此,当江湖上传出轩辕城将要毁了邬家堡的道统这一消息后,七绝刀宗便在邬家堡仅存弟子的求助下,派了赤泽来轩辕城调停此事。但赤泽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与离恨天这等同于其师父闵极的地位相比,那可就差远了。因此,当他在面对离恨天的时候,本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再加上又被离恨天一通抢白,使得他更是一脸尴尬,暗自后悔不迭。
眼看赤泽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坐在上首的离恨天更是怒火丛生,重重地放下手里的酒杯,阴恻恻地道:“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别着急,本城主再请你看一出好戏!青影……”
话音刚落,正厅外已多了三具尸首。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三人都是被人一招杀死的。赤泽看得心惊,不禁打了个哆嗦。早些年,他曾凭一把金环刀闯荡江湖,也与不少高手交过手,知道一招致命有多么困难,除非对方的身手已臻化境。最恐怖的是,他全程都没有看到是谁将这三具尸体放在厅外的。像是这种身诡异的手,他以前只在他师父那里见过。
“这三具尸体,想必你并不认识吧?其实,本城主也不认识,家奴……”离恨天冷声道。
侍候在离恨天身后的家奴道了一声“是”,立马走上前去,在三人的身上摸了摸,最终从一人的怀中摸出了一枚令牌。他扫了一眼令牌上的文字和图案,默默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感慨,又像是有些同情。但这种莫名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了,毕竟离恨天还等着看这枚令牌呢。
正如家奴所猜想的,当离恨天看到令牌上的文字和图案后,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怒声道:“原来是邬家堡的余孽。家奴,你身为我城主府的总管,竟然让人潜入府中,你该当何罪?”
“奴才知罪!奴才甘愿受罚。”家奴急忙跪倒在地,不安地道。作为离恨天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清楚地知道离恨天对邬家堡的恨意有多深。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邬家堡的人竟敢偷偷潜入城主府,还被人发现了。这对于这段时间以来的离恨天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哼,你的失职之罪暂且搁下,稍后自己去庶园领罚!”离恨天语气不善地道,“先去看看这些人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邬家堡的余孽真是好胆,竟敢潜入我城主府,简直岂有此理!”
家奴应了一声,惶恐地站起身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三人的尸体,果然在其中一人的鞋子中找到了一个锦囊。这个发现令他无比激动,急忙道:“主子,此人的身上果然有东西!”
“打开它。”离恨天悠悠地道。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形,又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是,主子!”此时的家奴哪还敢犹豫,很轻松地打开了锦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