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奴有些惊讶地道,“这会儿已是深夜,您又喝了好多酒,不如明早再去吧?”
“啰唆!”离恨天不满地道,说着便径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家奴见状,也只得跟上。
主仆俩刚走到正厅,只见一道寒光瞬间逼向离恨天的胸口。家奴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便要出手阻拦。可他的手刚伸出来,只听得“咣当”一声,一把泛着幽光的匕首便已落在地上,而刺杀离恨天的黑衣人也一动不动地立在当地,这一幕发生得太快,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状,家奴这才放下心来,暗道自己昏头了。凭离恨天的身手,放眼整个凌阳府,又有几人能伤得到这位年轻的轩辕城城主呢,哪还能轮得到他出手。只是,究竟是什么人会蠢到如此地步,竟然会想到在轩辕城的城主府中刺杀离恨天呢,这简直是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你虽然很有想法,可手段实在太差。你这样做,邬蒙只会死得更快。看在影秋的份上,这次就先饶过你!家奴,带她离开!”离恨天冷声道。说罢,他继续朝着城主府的门口走去。
“是,主子!”家奴应了一声,走到黑衣人面前,伸手便要替其解开穴道。可不知为何,他只觉得此人的身形颇为熟悉,再一仔细观察,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解开了那人的穴道,又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犹豫再三后还是还了回去。
拿到匕首后,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疯了似的直扑离恨天,像是要与离恨天搏命。然而,凭离恨天的身手,黑衣人又岂是对手。只听得“啪”的一声,黑衣人便躺倒在地,蒙在脸上的面纱随即掉了下来。目睹这一幕的家奴虽然满眼的心疼,但在离恨天没有说话前,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万分焦虑地看着。也幸得夜色已深,离恨天没有注意到他担忧又心疼的神情。
“家奴,带她去庶园,好好磨磨她的性子!”离恨天很是恼火地道,随即转身回了后堂。
“主子慢走!”家奴躬身施了一礼,这才放下心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不忍地道:“岳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原来这黑衣人竟是泠刀门门主岳凌的女儿岳思洋。只见此刻的她很是狼狈,不仅唇角流出了血,就连半边脸也已肿了起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美貌。
岳思洋愣了片刻,像是没能认出家奴。而家奴在看到岳思洋这副表情后,心里也在责问自己,为了这个认不出自己的女子,他所做的那些事到底值得吗?还要不要一条路走到底呢?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岳思洋的轻咳声,原本陷入迷茫的他瞬间就清醒了。
“岳小姐,你还好吧?”家奴担心地道。这时的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早就陷入岳思洋的温柔乡里了。就算岳思洋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他,他的目光依旧会时时注视着他心仪的女子。
岳思洋貌似伤得很重,口齿不清地道:“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们认识吗?”
家奴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淬了火的钢针狠狠地刺穿了。他的神色变得很复杂,很想将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闷闷地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岳思洋的神色中满是疑惑,尽管她不明白为何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对她的伤势这么关心,但心里还是感到了一丝温暖,对家奴的好感也多了一些,因而道:“我虽是个普通的女子,但我却知道,既然爱一个人,自当要为他做些什么。即使不能同生,也要随他共死!”
家奴闻言,不禁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这四年来的处境,的心中更是酸楚,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你爱他如此之深,竟可以舍了自己性命,那我又算什么呢?”
“这位……”岳思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家奴,突然间,她想起了离恨天刚才对家奴的称呼,于是道,“家奴大哥,你说什么呢?他不是让你送我去那个什么庶园吗,现在走吧!”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家奴心情低落地道,随即转身在前面带路,朝着庶园而来。
庶园乃是城主府中专门惩处犯错之人的地方。被罚到此处的人,每天都要做大量的脏活、苦活、累活。不仅衣食问题堪忧,偶尔还会遭到殴打,可以说是饱受苦难。像岳思洋这样的闺阁小姐,若不是她今晚不知天高地厚地跑来刺杀离恨天,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来到庶园,家奴叫来管事,细细叮嘱了一番。尽管离恨天说要让岳思洋在这里磨磨性子,但岳思洋毕竟是一派掌门的女儿,让她做些简单的活倒也无妨,可若是像其他被罚之人那样被殴打,那可就太过了。且不说此举会影响到轩辕城与泠刀门的关系,就是他自己也不忍心。
随后,家奴带着岳思洋来到了一间茅屋,对岳思洋道:“岳小姐,此处是惩罚府中犯错之人的地方,条件有限,就委屈你先在这里住着了。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叮嘱了此处的管事,他会关照你的。至于你所受的伤,请恕我无能为力,只能去请主子的师弟经玉少爷来帮你了。你能想到借刺杀主子的方法来保全邬蒙,也真是难为你了。只可惜,即便是令尊,也伤不了主子一分一毫。而且,你若是觉得凭刺杀主子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