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丫鬟的喊叫声,众人也顾不得再想其他的,纷纷看向床上的云滨。沈熠和赵云溪等人由于对云滨此前中毒及当年的事深感不解,很想从云滨的口中得到答案因而在看到云滨醒来后显得颇为高兴;唐正梅和云杰则像是害怕云滨恢复健康,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来,故而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云滨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只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恍惚中,他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冷,想缩进被子中暖和暖和。可尝试了一下后,他不禁苦笑一声,暗自道:“果然还是做梦吗。这两条腿已经多少年没有知觉了,怎么可能感到冷呢。”
这时,唐正梅像是想起来了她身为云滨妻子的身份,急忙走到床前,半蹲着身子假笑道:“老爷,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妾身了。杰儿,你爹醒过来了,你快过来看看。”说着,她象征性地替云滨掖了掖被子,又用自己的手帕给云滨擦了擦脸,表现得十分贤惠。
云滨原本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可当他听到唐正梅的话、见到唐正梅的面容后,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愤怒起来,本能地张了张嘴,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一幕丝毫不差地落在了赵云溪的眼中,她原本还不太敢相信沈熠的猜测,可当目睹了云滨前后的眼神变化时,心中仅剩的那一丝质疑也烟消云散了。若是真如唐正梅所说的那样,她与云滨是感情深厚、举案齐眉的两口子,那云滨为何会露出这种怨毒的眼神来呢,这实在是解释不通。
见云滨的眼神有了变化时,沈熠猜想他应该已经清醒一些了,于是牵着赵云溪的手,适时地走上前去,主动地寒暄道:“在下沈熠,京都人士,见过云家主。旁边这位是我的夫人赵云溪,她与云家颇有渊源。”
“见过云家主。”赵云溪也很克制自己的情绪,庄重地道。虽然按照辈分来讲,她应该称呼云滨一声“舅舅”,但在没搞清楚云家对待其母妃的态度之前,她并没有贸然地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草率地承认这个舅舅。
看着素未谋面的沈熠和赵云溪,云滨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尽管他现在还有些茫然,但却很确信从没见过沈熠;至于赵云溪,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很像他的妹妹。或许是这些年受的折磨太多了,整个人已经产生了幻觉;又或许是自己的死期将近,临终前放不下心有亏欠的亲人。
随后,贺新和魏城也走上前来与云滨打招呼。云滨对于这两人都很熟悉,尤其是魏城,他这个云家家主与这位曲硕知县曾经合作过许多次,为曲硕县的百姓带来了不少的福利;至于贺新,他虽然与其见面的次数有限,但却知道此人是云州府尹。如今这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又有两个,不,好几个陌生人在场,也不知他们所为何事。
就在云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贺新笑呵呵地问道:“云家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还记得本府是什么人吗?”
云滨无法开口说话,也动不了,只能非常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希望贺新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好啊,只要云家主记得本府是什么人,事情就好办了。”贺新喜出望外地道,“云家主,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同安县子沈爵爷,这位是同安公主殿下。他们两位此次由京都而来,乃是为了一件要紧事。本府此次来曲硕县,是奉了圣旨,专门协助他们两位的。”
得知沈熠和赵云溪的真实身份后,云滨明显有些意外,可同时也放下了心。只要这两位不是唐正梅找来的,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沈熠想起来了玄奇的叮嘱,对贺新道:“好了,贺府尹,云家主的身体本就不好,又中了蛇毒,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肯定需要好好休养一番,我们还是暂时别打扰他了,先办正事吧。等云家主养好精神了,我们再来与他细谈。对了,贺府尹,鉴于云家主不久前才被人暗害过,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麻烦你派人看守好这间屋子,千万别让闲杂人等有可乘之机。云夫人,你觉得呢?”
有了先前被沈熠回怼的教训,唐正梅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意见,笑得很假地道:“沈爵爷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老身没有意见。”
“没有最好。行了,云夫人,请前面带路吧,我们要去云家祖祠。”沈熠沉声道,“时间也不早了,再磨蹭下去,只怕会误了吉时。”
“云家祖祠?”唐正梅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惊讶地道,“沈爵爷,老身知道你身份尊贵,可你终究不是云家人,去云家祖祠怕是不妥吧?”
“确实,我是个外人,按说不该去云家祖祠的。可是,我现在是有正当理由的,不去不行啊。”沈熠丝毫不给唐正梅机会,看向贺新道,“贺府尹,你是云州府尹,又有圣旨在身,想来还是能帮我证明的吧。”
“那是自然。”贺新上前一步,朗声道,“云夫人,本府奉旨为云昭训举行墓祭,你若是不带我们去云家祖祠请出云昭训的灵位,这祭典该如何正常进行呢?”
直到此时,唐正梅方才明白了沈熠这一行人今日来云家的真正目的。就在她暗自庆幸的时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云昭训的灵位,脸色不由得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