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沈爵爷?你没有骗老婆子吧?”那妇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警惕,很是怀疑地道,“老婆子听说沈爵爷衣容华贵,是个很注意形象的贵公子。可你却穿着一身素衣,而且身上全是土,老婆子不相信你的话。”
沈熠有些哭笑不得,微笑着解释道:“大娘,我穿着素衣是因为我刚才正在这里祭拜一位长辈,身上都是土是因为我刚刚在向长辈磕头,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妇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依旧狐疑地问道:“你当真是那位沈爵爷,公主殿下的什么马吗?”
严鸿被那妇人的话逗乐了,很努力地憋住笑意,认真地介绍道:“大娘,是驸马。这位真是沈爵爷,也是公主殿下的驸马。你看我,我就是沈爵爷和公主殿下的护卫。公主殿下暂时有事抽不开身,你要是有什么冤情,跟沈爵爷说也是一样的,沈爵爷一定能给你做主的。”说着他还拍了拍身上的盔甲,像是在炫耀一般。
或许是严鸿身上的盔甲得到了那妇人的认可,当严鸿介绍完沈熠的身份后,他“嘭”地一下跪倒在地,哭诉道:“沈爵爷,老婆子有天大的冤情啊,请您为老婆子一家做主啊。”
沈熠被那妇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扶着那妇人的小臂,连连劝道:“大娘,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那妇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按住沈熠要扶起她的手,毫不退让地道:“不,老婆子好不容易等到了能为老婆子一家做主的贵人,要是沈爵爷不答应老婆子的请求,老婆子就跪死在这里。”
沈熠算是被那妇人的执拗打败了,很是无奈地道:“大娘,我答应你,不管你有什么冤情,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一定替你做主。你快些起来吧,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般给我下跪,也太折我的寿了。”
严鸿也看出了沈熠的为难,配合着沈熠的话道:“大娘,你放心吧,沈爵爷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你帮你做主的,就一定不会骗你,你还是快些起来吧。”
得到双重保证后,那妇人终于愿意站起来了,沈熠也暗暗松了口气,尽量放轻松地问道:“大娘,你既然声称有冤情要上诉,可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有何冤情呢,至于你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这些信息我都不知道。就算我有心替你伸冤,也无从伸起啊,不妨趁着现在,你与我仔细介绍一下这些吧。”
闻言,那妇人顿时红了眼睛,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状纸,小心翼翼地递给沈熠,哭诉道:“沈爵爷,老婆子名叫‘宁秋华’,亡夫名叫‘朱成’,我们老两口都是曲硕县人,在这县里开了一家粥铺,日子倒还过得去。可是,六年前,云家的大少爷云升路过粥铺时,强抢了老婆子的独生女儿……”
自称“宁秋华”的夫人刚说到此处,沈熠当即便想到了贺新与赵云溪此前都说起过的那件事,试探性地问道:“大娘,请问你的女儿是不是叫‘朱胜兰’?”
宁秋华愣了一下,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道:“正是,正是,想不到沈爵爷竟然知道小女的名字,看来恩公果然没有说错,只有您才能为老婆子一家人伸冤做主。”
“恩公?他是什么人?”沈熠眉头微皱,好奇地问道。当他从宁秋华的话里听到了这个称呼时,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所谓的“恩公”一定是那个设局让赵云溪调查云家当年之事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此前分析过的驻康州府影龙卫指挥使应湛。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宁秋华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没有恩公,老婆子一时激动,说错了话,还请沈爵爷见谅!”
沈熠也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宁秋华这拙劣的演技,但他也没有揭露,反而附和道:“大娘这话就太客套了。大娘身负冤情,心情激动之余说错了话,我当然是能理解的。行了,大娘,你还是继续说你的冤情吧。”
“是,沈爵爷!”宁秋华见沈熠不再追问,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小女被强抢后,老婆子与亡夫一同去曲硕县衙报案,可县丞不仅驳回了我们的状纸,还以扰乱县衙为名,各自打了我们二十大板,将我们赶出了县衙。我们心有不甘,于是在伤好后再次到县衙告官。可这一次,那个县丞却丧尽天良地命衙役打断了亡夫的双腿,并以我们家的粥吃死了余记绸庄的老板为由头,封了我们家的粥铺。亡夫受此打击,心力交瘁,加上腿伤难医,不久后便没了。
后来,老婆子听说县里来了一名新的知县老爷,于是决定再次上诉。可状纸递上去后,知县老爷却告诉老婆子,云家大少爷强抢小女的事没有证据,反倒是我们家的粥吃死了人确有真凭实据。并且说我们应该杀人偿命,但余家的人不愿赶尽杀绝,且念在亡夫已经去世,只要拿我们家的粥铺赔偿便好,随后便草草结案了。
老婆子一腔冤屈,怎奈人微言轻,实在无法改变官府的判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破人亡。后来,老婆子一狠心,决定到云家去讨个说法,可却听说云升已经暴毙而亡了。而且云家当时还在举行葬礼。老婆子自然是不相信云升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的,下意识地就想闯进云家找云升对质。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云家的下人拦住了,甚至打了个半死,最后丢到了乱葬岗。若不是有好心人施救,老婆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这六年来,老婆子一直四处打听云升和小女的消息,可一直一无所获。尤其是小女,这些年来直接音信全无,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