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发生什么事了,此人是谁?”赵云溪好奇地道。她虽然猜到了个大概,但并没有太过冒昧地对号入座。
“小九,你来了啊?祭典结束了吗?”沈熠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云溪的问题,而是关心起贤妃的祭典进行得如何了。
赵云溪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贺府尹和几位大人正在与白云观的道长们商议祈福大典的事,我看你不在,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便找了过来。”
“那就好。”沈熠应了一声,将宁秋华介绍给赵云溪道,“小九,这位大娘便是你昨晚听得到那个故事的妇人,她叫‘宁秋华’,正是那个民女朱胜兰的母亲。她这次找了过来,就是想让我们帮她一家人伸冤的。这是她的状纸!”说罢,他将手里的状纸递给了赵云溪,默默地叹了口气,像是在为宁秋华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赵云溪打开状纸,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心里同样也有许多疑问。但她也没有急着向宁秋华发问,而是看向沈熠道:“夫君,你怎么看?”
沈熠早就想好了这件事的应对之策,毫不犹豫地道:“苦主已经找上门来了,且状纸已经让我收下了,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按我的想法,我们还是先祭祀完贤妃娘娘,然后让贺新全力负责此案,就在曲硕县衙公开审理。云家大宅现在已经被围住了,而且唐正梅他们现在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提审;至于如今的云杰到底是不是当年的云升,就需要我们调查了。剩下的事,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案子已经发生六年了,有些证据和证人都很难找到了。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云滨能开口说话,或者可以提笔写字。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当年的事。”
“既然夫君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按夫君的意思办吧。”赵云溪想了想,觉得沈熠的安排合情合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将状纸还给了沈熠。
自从赵云溪刚露面,宁秋华就一直偷偷地注视着她,又在不经意间听到她与沈熠在谈论自己的事,不禁有些好奇地道:“沈爵爷,这位娘子是您的夫人吗?她可真漂亮,气质也很高贵。”
沈熠很是满意宁秋华对赵云溪的评价,得意地笑道:“大娘,你说得对,她正是我的夫人。不仅如此,她还是你最想见的那位公主殿下,有没有感到很惊喜?”
“啥?公主殿下?”宁秋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赵云溪看了数息,方才一脸惶恐地拜道:“老……不,民妇朱宁氏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
赵云溪审视着衣衫褴褛的宁秋华,不免对其多了些同情;又见宁秋华在面对自己时如此惶恐,心里就更不加是滋味了。于是,她微笑着伸出手,也顾不得宁秋华脏兮兮的衣服和双手,将宁秋华扶了起来,轻声安抚道:“老人家,你的冤情本宫已经知晓了。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亲自出面,请贺府尹严查此案。只要你说的事情属实,本宫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本宫现在还有一件私事要处理,贺府尹暂时也抽不开。这样吧,本宫现在派人去叫贺府尹,让他先受理了你的案子;等我们忙完手里的事之后,再为老人家伸冤如何?”
对于这一天,宁秋华已经等了太久了。过去的六年里,她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她的丈夫和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无论要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因此,当赵云溪话音刚落时,她立马施礼拜道:“民妇多谢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
赵云溪“嗯”了一声,吩咐身后的兰儿去请贺新过来,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有意无意地与宁秋华闲聊着与案子有关的事。坦白来讲,她也对于宁秋华呈交的这份完美无缺的状纸感到好奇,很想知道是什么人替宁秋华写的。
另一边,贺新正在与白云观的一众道长商议接下来的的祈福大典的事,却得知赵云溪有事要召见他。他丝毫不敢犹豫,当即便跟着兰儿过来了。
赵云溪一见贺新露面,也不给贺新客套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道:“贺府尹,这位老人家便是当年那桩案子的苦主,如今她在高人的指点下找上门来,并且向夫君递了伸冤的状纸,想请求你这个云州府的父母官为她做主。夫君念在她的经历实在太过悲惨,便收下了她的状纸。本宫索性自作主张一次,希望你能全力重审此案。当然,鉴于今日时间比较紧张,本宫便想让你先受理了此案,等明日正式审理。”说着,她从沈熠手里接过状纸,递给了贺新查看。
“是,殿下,下官明白!”贺新接过状纸,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自顾自地查看起来。看完之后,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宁秋华,不敢置信地道,“你当真是六年前那桩案子的当事人吗?听说你当年被扔到了乱葬岗,最后下落不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便是云州府尹贺新。若是你真有冤情,就算没有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宁秋华颤巍巍地走上前,正要大礼参拜贺新,不料贺新却拦住了她,抢先道:“老人家,这里不是府衙,不必这么多礼。想必你也听见了公主殿下刚才的话,我也与你说一句实在话,你的案子我接下了,明日会在曲硕县衙正式审理。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就在这里等上一阵子,晚上随我们一同去馆驿休息,你觉得如何?”
“多谢府尹大人为老婆子主持公道。至于说‘去馆驿休息’的事,老婆子绝不敢劳烦府尹大人。老婆子自有去处,不敢叨扰府尹大人。”宁秋华真诚地感谢道。她也不记得自己今天是第几次向别人道谢了,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自己的冤情能够得到伸张,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娘,依我之见,你还是跟我们去馆驿住吧。”沈熠接过话茬道,“如果六年前的事真如大娘所言,那你的安全可就是重中之重的事了。贺府尹,你说呢?”
“沈爵爷说得是。”贺新立马附和了一声,随后看向宁秋华,严肃地劝道,“老人家,这六年来,为了这桩案子,你应该受了不少罪吧。如今为家人伸冤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得不偿失吗?照我说,你还是遵照沈爵爷的意思,今晚就住到馆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