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杏林堂后院的厨房里,沈熠随便煮了点东西,与玄策对付着吃了。这里不比家里,身边也没有芸儿伺候,在吃的方面只能对付。
赵廉将地下囚牢里的百姓们全部带回地面时已经未时了,他吩咐府兵暂时将百姓们监管起来,并给他们找一些吃的喝的,随后便前来寻找沈熠。
“密使,下面的人全都带上来了,现在正在造册登记。”赵廉躬身施了一礼,恭敬地回复道。
沈熠“嗯”了一声,指了指还剩下的饭菜,示意赵廉先垫垫肚子。而他则懒洋洋地坐到门槛上,捏着一根小木棍,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赵廉是个武将,又忙活了一早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故而在见到面前的饭菜后,他只是象征性地客套了一句便大快朵颐起来,时不时还发出一些满意的声响。
听到声音的沈熠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当他注意到赵廉这不雅的吃相时,突然想起了与沈泓正式见面的那天晚上,暗道“老爹当时的吃相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里,他又惦记起给家里的信了,也不知道寄回去了没有。
吃饱喝足之后,赵廉用拳头摸了摸嘴角,来到沈熠身边,咧嘴笑道:“密使,百姓们已经全部带上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您吩咐。”
沈熠站起身来,顺便用脚抹平了他刚才胡乱画的东西,吩咐道:“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就先去三师兄发现的那间大房子看看吧,我想知道那间房间是否还有其他秘密。”
玄策明白沈熠说的是他那晚发现杏林堂堂主与大长老说话的那间大房子,当即便在前面带路。
不同于玄策那晚刚来探查时的情形,那间大房子的外面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护卫,甚至连房门也半开着。若是房间再破旧些,简直与一处废弃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来到门口,沈熠本打算直接推门进入,但玄策却抢先了,并且叮嘱道:“小师弟,还是我来吧,你且小心地跟在我身后。”
沈熠心中一暖,笑着道了声“好”。尽管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生了,但他仍会大为感动。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数十张沾染着血迹的长案,就像是简易的病床一般。
仔细看去,每张长案周围都有一丝丝血迹,莫令人不由得产生一些不适之感。
见状,沈熠不自觉地沉默了片刻,随后吩咐赵廉将那个大长老提过来。既然玄策是在这里发现那人的,那人定然知道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赵廉应了一声便吩咐了下去,毕竟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是不用他亲自出面的。
不多时,大长老便被带了过来。或许是由于他年纪大了,又或许是由于他被玄策踹了一脚,此时的他气息非常不稳,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沈熠扫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大长老,冷声道:“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让你多受罪。”
大长老啐了一口,没有回答沈熠的问题,反而愤怒地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杏林堂行此丧心病狂之事?”
沈熠脸色一沉,不悦地道:“我说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告诉我你的名字、身份以及在杏林堂的职任。”
大长老明显不服气,高傲地扬起了雪白的头颅,不以为意地道:“无需多言,你杀了老夫吧。”
沈熠冷笑一声,拍拍手道:“很好,我欣赏你的傲气,但我却不会让你轻易去死。三师兄,麻烦你了。”
玄策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随手摸出了十数根银针,自言自语般地道:“江湖上有一门刑讯逼供的针法,名为‘断脉七星针’,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这次算是你走运了。”
闻言,大长老神色惊慌地看着玄策,吞吞吐吐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为什么会这门针法?”
玄策贱兮兮一笑,单手行礼道:“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道宗玄策。”
“道宗?你是道宗弟子?”大长老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如假包换。”玄策嘴上说着,手里的银针分毫不差地刺入了大长老的肩井、肩贞、肩髎、肩髃、天宗、巨骨、秉风七处穴道。
这七处穴道虽然分属不同经脉,但却与人体的肩部密切相关。一旦中了断脉七星针,人体上半便会疼痒难忍,半个时辰后便会血脉断流,变成残废。
大长老适时地发出一阵阵的惨叫,他很想伸手挠痒,可被银针封了穴位,肩膀无法灵活活动,只能在门框上乱撞。
赵廉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惨状,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害怕这断脉七星针刺到自己身上。
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大长老终于撑不住了,连连求饶道:“玄策道长,求您饶恕老朽吧,老朽知错了。”
玄策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沈熠,想征求沈熠的意见。
沈熠也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大长老。这老不死的喜欢在他面前装高人,他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老东西。
又过了一刻钟,沈熠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让玄策收回银针。
得到解脱的大长老顿时身体一软,整个人瘫软再低,不停地喘着粗气,根本顾不得处理双臂被磨烂的血肉。
沈熠走到大长老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道:“怎么,想明白了吗,还要跟我装吗?”
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些恨意,可脸上却表现得很恭敬,服软道:“老朽知道错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绝不会有丝毫隐瞒。”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活受罪,真是贱骨头。”沈熠骂了一句,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告诉我你的名字、身份以及在杏林堂的职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