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自打王太后病了以后,就经常来寿安宫侍疾,以敬孝道。
现下吴皇后侧坐在软凳上,她亲自端着药碗,捏着银匙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药汁,随即抬起头,温声道:“母后,该喝药了。”
王太后咳了好几声,慢慢张开了嘴,抿了一口药汁,就这样连着喝了几口,她却摇了摇头,不肯再喝了。
“母后,您是怕苦吗?臣妾给母后准备了蜜饯,待会儿喝完药,吃口蜜饯就没那么苦了。”吴皇后轻言细语说道。
王太后无力地说道:“喝那么多药,也没什么效果,哀家不想再遭这个罪了,就让先帝带哀家走吧。”
吴皇后忙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一旁的宫人,她轻声安慰道:“母后,您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呢?您一看就是福气绵延的高寿之人,下个月正好是母后您的圣寿节,皇上还和臣妾说,想要借此为您好好大办一场,也算是冲冲喜,可见皇上对您的孝顺。”
王太后听到皇上二字,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你也要劝着皇上万事以自己身子为重,哀家这把老骨头,早该入土了,犯不着他这样兴师动众,还是别大办了。”
吴皇后轻轻蹙了蹙眉,道:“母后,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您一定能养好身子的。”
王太后说完这几句,也不想再说话了,她本就病得浑身无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昏睡了过去。
“王青娥,王青娥,王青娥……”
“谁?谁如此大胆在喊哀家的名讳?”
“王青娥,王青娥,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装神弄鬼,还敢喊哀家的名讳,哀家要杀了你!”
王太后猛地一惊醒,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一场梦,她大口喘了喘气,头也隐隐作痛。
辛嬷嬷一直守在隔间,听到里面的动静,忙疾步走了进来,挂起淡青色帷帐,关切地问道:“太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王太后摸了摸额头上的薄汗,只觉身上黏腻不已,轻声道:“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哀家想要沐浴,你让人去准备吧。”
辛嬷嬷犹豫了一下,道:“太后娘娘,太医说您尚还在病中不能沐浴,以免寒气入体,加重病情,要不奴婢端一盆热水过来,就给您这样简单擦擦身子吧?”
王太后微摁了摁疼痛的额角,轻轻点了点头。
辛嬷嬷见状,这才转身吩咐外面的宫人去打热水进来。
王太后仰躺在床榻上,她脑子里还在想刚刚那个梦,究竟那个人是谁?声音如此耳熟,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辛嬷嬷接过宫人端来的铜盆,将其放在架子上,将白净的巾帕浸湿以后拧干,握着巾帕,正要过来给王太后擦身子,却见其又沉沉睡了过去。
辛嬷嬷微微一叹,自从太后病了之后便越发贪睡了,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她怕打扰太后休息,也只能暂时让人将铜盆和巾帕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