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昭容倏地站起身来,跪在了姜芙的面前,她双手交叠置于自己小腹前,一脸忧容道:“贵妃娘娘,嫔妾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帮嫔妾腹中的骨肉。”
姜芙目光一凝,视线移转至对方平坦的腹部,道:“和昭容,你怀孕了?这是喜事啊,你为何要这样说?”
和昭容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贵妃娘娘,您也知晓,嫔妾的身份在这宫中很是尴尬,皇上他……他是不允许嫔妾怀上皇嗣的,嫔妾只要侍寝完,就会被赐下一碗避子汤,这孩子也是凑巧了就……可是嫔妾知晓嫔妾怀孕的事一旦被皇上知晓,定不会准嫔妾留下这个孩子的,所以贵妃娘娘,嫔妾也是别无他法,可否求您帮帮嫔妾保住这个孩子?”
姜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说实话和昭容的处境,在这宫里确实尴尬。
其本身作为战败国呼伦送过来的和亲嫡公主,相当于是一个人质一样变相被软禁在这宫里,上位者自然不可能对她放下心来,甚至子嗣方面,也不可能准许她一个异族人生下这个孩子,无外乎这个孩子身上也留有呼伦的一半血脉,换句话讲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芙虽说也有一丝同情和昭容,但二人之间的交情,也还没到让她冒险为其保下这个孩子的地步。
和昭容眼巴巴望着姜芙,见其面容没有一丝波澜,但在自己说完之后,其良久未言语,当下她提起来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如果就连姝贵妃都不能帮自己保住这个孩子的话,那她就真的绝望了,等待她的也就是一碗落胎药。
和昭容咬紧了牙关,她本来在这异乡之地,早已做好孤独终老,过一辈子人质生涯的日子,但这个孩子却来到了自己身边,这就像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光明,那她怎么可能不紧紧抓住这伸手可见的一点光明呢?
其实她初初怀疑自己可能是有孕的时候,也根本不敢相信,但是她掐指算了一下时日,兴许就是那回皇上设宴款待群臣的时候。
当时晏时越在宴席上喝醉了,回去的时候,实在受不住这烈酒的燥热,就让人将他先扶去旁边的凉亭里面歇歇,恰好和昭容经过于此,就上前向其行礼,可皇上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将她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念叨着“阿福”这两个字,似是一个人的小名。
总之正是那晚皇上把她认错了人,她当时心慌意乱之下,后面的事情也就这么顺其自然而发生了。
皇上醒来的时候,见到身边是她,面容虽有些愕然,但也没说什么,眼看宫人在外面提醒上朝的时辰快到了,他就连忙叫来宫人替自己整理好上朝要穿的朝服,就匆匆离去了,也就忘了让宫人为她准备一碗避子汤。
和昭容也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她当时甚至想着还好自己这次不用喝那苦苦的避子汤。
当她确定自己是有孕的时候,她高兴之余,就只剩下满满的害怕,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可是她又怎么忍心不要自己的骨肉,她百般纠结与为难,始终是下不了狠心,不要这个孩子。
何况和昭容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将手放到自己小腹前,自觉已经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声,她更加不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可如果她想要这个孩子,靠她自己是不行的,除非有人能帮帮她?
经过几番深思熟虑,和昭容这才找上了姝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