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忙撇清关系:“不是的!”他指向云梨和那琛:“老将军极看重这二人,他们定是为了寻这两人而来的!”
鱼姝望着他冷笑:“所以说……你与他们皆是旧识了?”
林唁气定神闲,缓声道:“林家一向无需过多活人,不过此番前往中原,倒也需要一个中原向导。”
他望向云梨:“姑娘乃中原人,原是最合适人选,不过比起这些,我更看重的是姑娘的忠心为谁。若不为我,留之亦是无用。”
不等云梨回答,龟甲急切道:“巫神大人,我虽不是中原人,可我也愿意为了巫神大人做一切事情。我是野人,自小被各族瞧不上眼,吃穿不足,打骂受辱皆是常事,若巫神大人肯收留我,我定剖心明志!”
鱼姝笑得直不起腰:“剖心明志?你可知剖心明志是什么意思?”
她贴近龟甲,绿色的指甲划至他的胸膛:“便是把心剖出来的意思哦。”
龟甲骇得不轻,这个词本就是老将当初教导他时讲过的,他的确不明其意,听鱼姝这样说,一时吓得冷汗直落。
血与汗黏在一处,让他视线逐渐模糊,神智都快清明不起来,他太害怕死亡了。
林唁不动声色,他似乎对龟甲的出身经历感到有趣起来。
“你这样求生,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抬手间,他指了指老将和老力二人,对他道:“念在你为林家出力不少的份上,这两人,你若是替我解决了,我便将你纳入麾下,从此在林家,你也有一席立足之地。”
龟甲忙不迭爬起来,他来到老力面前,抓起他的佩刀。
“归家!”云梨失声尖叫。
这两个字似乎刺痛了林唁的耳朵,他一呼一吸间,都黎几乎是顷刻会意,他上前两步单手钳住了云梨,扼住她的下巴冷声道:“给我仔细看着,再要多言,他们便是你的下场。”
龟甲听到云梨的叫喊,头也未回,他握住佩刀,激动又害怕,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老力满脸是血,他拼着一口恶气重新立直了身子,望向龟甲的目光凶狠又鄙夷,他开口,一字一字地骂他:“你、不配为人!”
锋刃势如破竹般裂风而下,一刀斩向了老力的头颅。
“老力——”老将心口骤痛,那声呼喊忽然扼住在了胸腔,他的身上溅满了老力的鲜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劈向老力的一刀刀锋刃。
龟甲是第一次杀人,他没有经验,力气也不够大。
他从不知人的头骨是这般坚硬,他第一刀下去时,老力只是口吐鲜血,脖子上也在汩汩冒着血液,但却还未真正死去。
刹那间,龟甲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他做不到像老将他们那样舍生取义,他贪生怕死,懦弱到了极点,如今就连杀人,都不会。
想起老力鄙夷的眼神,他忽然来了狠劲,那些陈年的屈辱不甘还有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再次高高扬起双臂,一刀一刀砍向老力。
头颅劈开半边,脖颈与头颅的皮肉相连处被他狠狠一踹,卡在上面的刀刃连同头颅一起,被龟甲踹至悬崖下边,再也不见。
耳边,回荡的是云梨歇斯底里的吼叫哭喊、鱼姝轻蔑的嗤笑、还有都黎满意的喟叹。
唯有林唁,一动不动,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龟甲转到老将身前时,都黎从后面叫住了他:“这个人,轮不到你动手。”
龟甲有那么一瞬间的庆幸,他不敢看老将的神色。
都黎望着云梨,钳住她的手微微一松,在她身后低语:“到你了,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