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再次看到了新的壁画。
那是傀儡正被制作的画面,与前面壁画的风格相差很大,应当不是同一个人刻上去的。
两人继续朝前,又看见一张南荒的地图,那些记号云梨认得,正是金乌硝石所在的矿洞,也就是那琛背上的那幅。
云梨不禁泪眼婆娑:“原来银汐就是这样知道傀儡的,她来过这里,记下了那张地图。只是她不知中原的那些前朝往事,所以未能解开里面的秘密。”
银汐和林唁、姚井元和林陌……
云梨禁不住蹲下身子,她冷得簌簌发抖,脑子一瞬清明又一瞬混沌,太多的事缠杂一处,让她几欲不能呼吸。
江冬乐搀起她:“冬砻里好似越来越冷了,我们若不出去,待会那对男女找来,又是一场恶斗。”
云梨冷笑:“他们进不来这里,鱼姝和都明恐怕早已被林唁制成了半个傀儡,否则他们不可能操控傀儡。”
江冬乐头皮发麻,揽住云梨道:“冬砻占地不大,我们走了这么久,应当快到出口了。”
约摸又过半个时辰,云梨双腿如灌铅般,走路都是费力。
江冬乐这样体魄强健的人也同样吃不消,但她仍然扶着云梨,一边又安慰她:“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很快,连琉璃瓶里的雪荧草也不再明亮了。
两人眼见那团光线逐渐消失,黑暗中只听得见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和心口狂跳的起伏。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极易让人精神崩溃。
云梨一边挪动步子,一边已经痛苦地扯住了头发。
江冬乐发现她的不对劲,掰开她揪住头发的手握在掌心。
“梨娘你不要怕,你还有我。”
两人互相搀扶着,忽而感受到一股清风穿发而过。
云梨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心照不宣,知道出口就在附近了。
这时偏偏脚下一空,云梨毫无防备,连带着江冬乐一起滚下石洞的坡道,最后在一方宽阔的石室中停了下来。
此处燃着长明灯,空旷的石室中凿出了石桌石床的样子。
唯有一面石壁上,刻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眉梢眼角,巧鼻唇畔,都与现在的云梨别无二致,果真像极了。
江冬乐不可置信上前,摸着上面錾刻的落款喃喃道:“天贤十年,姚氏井元。”
她回头,却见云梨盯着另一面石壁出神,上面刻的是一名男子的画像,唇角微展,俊美无俦。
江冬乐同样蹲着身子去抚摸落款,最后道:“天贤十年,林氏子陌。”
云梨喘气不停,她朝后退去,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倚靠。
“林唁房中有一具美人傀儡,模样就是姚井元的样子。”
那个猜测,已经不言而喻了。
江冬乐甚觉匪夷所思,“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云梨再说,石室的拐角处忽然掠过一阵响动,接着便是都黎阴沉的声音传来:
“云梨,你若是乖乖出来,既往不咎。”
与此同时,两人对视。
云梨望着江冬乐,眼中凄楚浓烈,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江冬乐却只是回她一个温和的笑,用极轻的声音告诉她:“别怕。”
不知双方僵持了多久,外面又传来鱼姝的声音:“冬砻的两个出口皆有傀儡把守,你们一路走到这里大概快冻个半死了吧,若是沿路返回,兴许会冻死在半路上。”
“云梨,”鱼姝压着怒意:“我现在只跟你对话,你这次逃走已经触怒家主,若再不出来,恐怕我和都黎只能将他亲自请来了,届时他会做出什么,你心中应当知晓一二。”
云梨抱着脑袋,眼泪断线连珠地落。
时间滴漏平缓,无尽的等待就是无尽的折磨。
云梨终于起身,她走到江冬乐面前颤声道:“我不出去,林唁不会放过你的,他也不会相信我。他活了三百年,我拿什么和他斗?拿什么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