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各路大军均在首领的指挥下往后撤去。
乔呈和老者落在了后边,兵荒马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最近的嘉州城是霍军占领,他不可能为众军打开城门供其逃生。
哪怕是司空涧来求,他也不会开。
将领皆知嘉州不能去,再往后便只有渡桥而过的涪江城。
涪江城原属孔家,自沈家吞并孔家后,原本该隶属于沈临佑。
可偏偏他那时将兵力都驻扎在了西南城郡,涪江城反倒成了无主之城。
韩沈两军原是势不两立,而今傀儡大军就在身后紧追不舍,打不打仗的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有命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前提,是两军共同合作将傀儡大军抵在城外才行。
可是谈何容易?
就算没有云梨,韩沈两家也必容纳不下对方。
辞风站在渡口道:“渡桥需要人驻守,一人守在桥这头,再挑个靠得住的守在桥那头,待众军过后拉起渡桥,这样便能阻隔傀儡。”
谢洪当即出列:“韩家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谢某人请命驻守江边渡桥。”
语毕,他忽然看见打马经过的韦震,他以刀指曰:“韦震!就是你!你守后边!”
守城门的渡桥远比守江边的渡桥更要靠得住,谢洪与他身处对立阵营,却肯将这差事交给他,是对他名声的信任。
韦震是何其看中声望的人,他当下并不惺惺推脱,高举斧钺领了一千人马奔向城门渡桥,凡是活人,不管韩家、沈家还是南境大军,都一一放过。
不过片刻,三军皆涌入城中。
傀儡大军在滔滔浪涌中急速追来,谢洪不敢再耽搁,骑了马高喊:“往城里跑!”
身后尚有来不及入城的,此刻都顾不了许多,简直是丢盔弃甲逃命。
辞风站在韦震身后,看到已有傀儡上了渡桥,他忙道:“拉起渡桥!”
韦震阻止他:“谢将军还未回来!”
“顾不了了,仡宿尔的火器大都泡了水,傀儡一旦进城,我们是瓮中鱼虾,必死无疑。”
韦震不依:“我韦震许下重诺就必要实现,谢将军信任我等才让我们驻守城门渡桥,如今他还未回来,我们怎能过河拆桥?”
这一刻辞风恨透了他们这些芒寒色正的人,平时杀伐果决的很,临到头了一个个将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
命都没了,拿什么去书写长河历史?
他此次回到颐朝的唯一目的就是剿灭林家,保证活人生存。
名誉——是他最不在意的东西。
他知道韦震性子执拗,当下不再多言,夺过一旁小将的佩刀,一刀砍在手腕粗的绳索上。
“先生!”韦震气急败坏赶来阻止。
辞风破口大骂:“滚开!主君若是有个好歹,我这数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说完又是一刀下去。
数道绳索被他砍得渐渐开裂,一绳崩断,其余绳索架不住沉重的渡桥,都开始一一崩断。
韦震见他拿着刀,又情绪激动,一时并不敢真正上前阻拦,就怕辞风一介文人,一着不慎将他伤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回头,看到谢洪等人已经距离渡桥很近,有马术精湛的,已经从中间的断截处当先策马跃上了另一边的渡桥。
谢洪原也要跃马上去,可看到身后同僚还有人落在后面被傀儡绊住,他不能弃之不顾,便又重新回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