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来,却是揉了揉云梨被迎枕压红的脸蛋,笑着说:“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惜一直不敢。”
“那你今日怎么敢了?”云梨方睡醒,脾气好的出奇,声音也带了丝娇嗔的慵懒。
韩星年贴近她道:“因为你现在是我夫人呀。”
云梨撑起身子,看到近在眼前的韩星年,忽而就迷迷糊糊凑了过去,在他颊边印了一吻。
“你这又是为的什么?”韩星年眨巴着眼睛。
“因为……你是我夫君呀。”她以同样的言语回应他,声音极轻,温柔缱绻中盈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韩星年欢喜地忘了回应,云梨咬了咬唇,拿过一旁的玉簪束发,起身就要下榻。
却在玉足刚要沾地时,又被韩星年一把抱了回去。
“做什么?不吃饭啦?”
“我都被你那些凉果冷淘喂饱了。”
“可我还没吃饭。”
“少来,廖安都说了,你一下午和别人也吃了不少糕点果品。”
云梨搂住他的脖子:“对了,淳于澜说……”
“我知道,”韩星年打断她:“她方才去书斋找我说过了,不就是去泌城那事儿吗?”
“她去书斋找你了?”
这样一句反问,韩星年立刻嗅出了不一般的气息。
“我反正不带她走,别说我和仡宿尔不经过泌城,就算经过也不带她,累赘!”
云梨没有再说,只是轻轻推了推他:“起来罢。”
“偏不,”韩星年吻在她的鼻尖:“我明日可要走了,再回来兴许又是几个月后了。”
“嗯……”
韩星年贴贴蹭蹭的,试探着脱去了她的丝履,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她小巧冰凉的玉足,俯身在她颈窝微微吐气:“你待会要是饿,我让厨子再起灶好不好?”
云梨没有说话,只有搂住他脖子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韩星年便吻在她的耳侧,身上独有的清甜香气覆在云梨身畔。
他身上从来没有熏香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清甜,便似从井水里捞起来的瓜果,清凉甜香。
他从前也总是任性肆意的,而今夜,却带了丝小心翼翼和紧张谨慎。
他总要时不时停下来,问云梨疼不疼,难不难受。
谁要一直回答这个问题呀。
云梨羞红了脸,她主动往韩星年怀中靠去,挺秀的鼻尖触到韩星年的脸颊后,寻摸着吻住了他的唇舌,让他不许再这么聒噪。
夜间,韩星年下榻点亮了一次红烛,他回眸,望着倚在迎枕上的云梨询问:“饿吗?”
霜色的寝衣将云梨玲珑有致的躯体稍稍遮住,她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一抹如水柔红盈着月色笼在颊边颈窝,在绵软无力的慵懒姿态下,衬得她愈发香染如玉。
直到明黄的烛光散漫过来,云梨才略微俯首:“有点。”
韩星年听后,出去到廊下吩咐了值夜的婢子数句,不多时,他便端着两碟清淡小菜并一碗红豆粥走了回来。
云梨起身看了看桌面,“只一碗,你不吃吗?”
韩星年便将滚烫的红豆粥放在唇边吹得半凉,接着喂到她嘴边淡淡笑道:“我吃你剩下的。”
云梨将红豆粥咽下,只觉绵密软糯,十分美味。
于是她故意道:“这样好吃的红豆粥,你怎知我会剩下?”
没想到韩星年回应地格外认真:“因为你心里有我,所以一定会留给我。”
云梨撑在紫檀案上,月色自背面倾泻入窗,将韩星年的五官映照地宛似良牙玉雕,落拓清俊。
他再次舀起一勺红豆粥,吹得半凉后送入云梨口中,继而喃喃地,一字一句轻吟:
“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红豆,是相思之意。
待天一亮,他便又要离去。
他想让心爱的人时刻念着自己。
云梨从未知道,看似总任性洒脱,放浪不羁的韩星年,心中也有这样细腻温存的一面。
她更不知道,韩星年所有的细腻温柔都予了她。
于韩星年来说,他原也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份特质的。
直到遇见云梨,经年累月将她藏在心中寸寸愈深,这才知晓红豆为何是相思之物。
“十二年了,”韩星年伸出手指抹去云梨嘴角的粥渍,清浅笑言:“我用种下满城红豆,静待结果的时间,换来你的回首相望,换来你终于心中有我。”
他话音刚落,云梨的眼泪便悄然落下。
韩星年湿红了眼,他欲要掩饰,于是捏住她的下巴,将绵长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感受着她唇齿间的红豆香甜。
云梨被他抵在案上,腰间相硌,有些不适。
韩星年未离开她半分,只双手托起她的腰身将她放在紫檀几案上,沐着月色褪去她的寝衣。
滚烫的肌肤紧密贴合,红豆热气氤氲。
窗外晚风阵阵,清凉中送来几瓣石榴花蕊,悄然纷落在红豆粥中,相互交融,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