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伙房是谁做厨?”孙思远看向李佑。
李佑明显有所准备,接着孙思远的话说道:“算上打杂的共有五人,这五人并不亲熟,难以同时收买。况且李族长对下人甚好,若是其他人有小动作,定会相互检举。我看不是伙房中人下的药。”
“那当日是哪个下人服侍族长,端茶送饭?”
“这伙房里五人都有印象,是小兰姑娘。”
如同排演过了似的,李佑的手下押着小兰姑娘到众人的面前来。
小兰畏畏缩缩,目光闪动着,似乎在向某个方向的人求助。
李佑道:“小兰姑娘还不将那日之事如实道来?”
小兰姑娘语中带颤,说道:“我已说过了,那天就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小兰姑娘脸颊红肿,双目垂泪。
“事到如今,你还敢在大家面前狡辩?要说下毒之便利,不是你来又是何人?”李佑冷笑着,举起了手掌。
眼看着又有一巴掌要落下,小玉大喊道:“住手!”
小玉安抚着怀中孩子,讥笑道:“你李佑是要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把小兰姑娘屈打成招吗?”
“怎么会?只是这妮子实在嘴硬,始终不肯说出真相来。”李佑甩了甩袖子,紧盯着小玉。
“真相就是李族长是自杀,哪来这么多——”
“啪!”
这一巴掌落在小兰另一侧的脸颊上,打断了小玉的话头,也打乱了她的思绪。
小玉怒目而视,“够了!小兰当日走到半程,是我将她截下,亲送去了族长卧房。把她放了!”
李佑挥挥手,下人松开了小兰。小兰姑娘即躲到小玉身后。
“小玉姑娘这是承认了是你杀了族长大人?”李佑替众人质问道。
“呵,我可没说。我当日去李族长那里,只是为了问清谢夫人的下落。族长大人不说,我就负气离去,并没有谋害族长。”小玉答道。
“负气离去?说得好!你空口白牙所说,谁能证实?!我还说,你一气之下杀了族长,又有谁能证实你没做?”李佑这番恶意揣测,正煽动着围观的众人。
“那请问孙医官,族长大人大约死于何时?”小玉姑娘不看众人,只看孙思远。
孙思远搂了把胡子,微一思索道:“当日便已看出,乃是午正与未初之间,不会有差。”
小玉面色稍缓,说道:“这可正好!我当日离了族长卧房,来到门前与小兰闲聊,我姐妹二人从午初一二刻聊到未正之时。小兰自思该去族长卧房收拾碗筷,不期却发现族长吊死房梁。这些,看门的李三李四可以证实。”
李三李四被人群推了出来,他二人回想片刻,皆点了点头。
“当日天气炎热,我二人好不容易熬到未正之时,速去寻来酒食。小玉小兰二位姑娘聊起闲话,却是比我二人还能忍耐。”李四道。
“没错,那日小兰姑娘还摔了一跤,差点花了脸,哭了好久,小玉姑娘才劝住,故此我也记得清楚。”李三道。
“如何?”小玉讥笑道,“你李佑半分证据都无,但这诬陷的本事倒不小。只诬我杀害族长也就罢了,刚才竟还要拷打我们小兰姑娘,你此番莫不是来滋事生非的?”
围观的人反被小玉这番话煽动,哄闹着,夹杂着几句咒骂,想要赶李佑走。
李佑遭此乱骂,面上依旧平静。李佐心中忽然感到不妙。
孙思远站上前来。他觉得自己该快点离开的,他是中立的,是不愿参与李家族长之争的。但是,他也该为李若仇李族长的死,讨回公道。
众人看到孙思远站出来,不免收敛了许多,都欲看他有何言论。
“谋害李族长的歹人所用之药,我翻阅古书,查验无误,乃是东汉末年华佗华神医的麻沸散。我按照方子配制了一点,香味、效果与那茶杯底的残渣别无二致。”孙思远取出药箱中的一个青色纸包,捻取一指其中的药粉,示之于众人,“只需这么一点,便可以让一个壮汉伏卧半日,动弹不得。可有人愿亲试之?”
没人站出来一试,既然孙医官拿得出来,大家都是信他的。
孙思远接着说道:“我这些日子翻了翻我医馆的账房记录,我发现,在李族长身死前几日,有人在我医馆里抓了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天南星这几味药材,与麻沸散的方子只差一味曼陀罗花。”
众人惊怒不已,闹将起来。
“这人一定就是那凶手!”
“是谁买了这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