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日月看着这有些混浊的似水非水的东西,轻啜了一口,又皱着眉吐了出来。
“我说,你们邀月楼的酒似乎没传闻中那么美味啊?”
小二看到林日月桌前放着一柄长剑,好声好气地说:“客官,我们家的酒一直是这个味道。”
“一直是这个味道?这酒普普通通毫无特色,根本离传闻中醇香的‘水上行舟’,清凉的‘白玉在怀’,绚烂的‘孔雀开屏’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小二面有不解,“客官莫非受了别人蒙骗?我们邀月楼并没有这些酒啊?”
林日月心想果然如吴心奇所说,这些酒水的名字因为一些缘故隐而不宣,连跑腿的小二都未曾听说过。
虽说如此,这邀月楼的主人家一定是知道酒水的名字,他如果还在,大概率也知道千乐坊主的去处。
林日月淡然说道:“你只需将我这番话禀告你家主人,他自会来见我。”
果不出吴心奇所料,小二去不足一刻,戴着锦帽,肥头大耳的掌柜的便笑呵呵出来相迎。掌柜的命小二请走了本就不多的几名顾客,请林日月上二楼贵宾席。
这掌柜的遣退了小二,压低了声音,贼里贼气的:“你怎的知道那些酒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林日月故作惊疑道:“我难道不该知道这些事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约定过的,这事不能声张!你怎会知道?”胖掌柜稍有些急躁。
“那你猜我是如何知道的?”
林日月笑着看向一侧的吴心奇,胖掌柜看不出吴心奇的所在,不作他想,只当是这女子无礼,却也不敢生气。
掌柜的头上冒汗,用袖口擦个不止,声音微颤:“姑娘你能否透露下,莫不是千乐坊坊主不愿与我接着做生意,想把这些酒卖与别人?”
看来掌柜的以为这消息是坊主透露给她的,派她来传些话。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清楚。”林日月心知掌柜的想多了,吓住了他自己,笑道,“掌柜的不要以为我是在骗你,我其实是来向你打探坊主的去向的。”
掌柜的缓了口气,继而热切地笑道:“原来如此!想来姑娘是坊主的旧友,到此寻他来了!”
林日月摇了摇头。
掌柜的脸立刻凉了下来。
“是我夫君与坊主有旧。”
掌柜立刻陪着笑脸,奉承道:“能从坊主口中得知那等样的秘闻,尊夫定然与坊主是知交好友;能与坊主有如此深交,尊夫定是如酒仙酒疯子那般潇洒超然的人物!”
林日月只觉得掌柜的变脸过于滑稽,吴心奇却不知何故咳嗽了几声。
林日月微一思索,暗道:“酒仙,酒疯子,你是哪个?”
“咳,我酒品不好。”
“喝酒后不会欺负我吧?”
“决然不会!”
“哼,暂且信你。”
掌柜的静静地站着,侍立一旁,似乎有求于林日月。
然而他静静地站着,不打算说什么,又像是林日月有求于他。
一时间,竟是掌柜的掌握了上风。
商人往往如此,双方手里底牌尽出时,精于算计的商人心中就有了底气。
这一次,本就是林日月前来打探消息,掌柜的知道了这一点,又怎会不好好利用?
“掌柜的知道坊主的去处?”
林日月见掌柜的一句话不说,就猜出了他必然知道坊主的踪迹。
可惜,掌柜的并不答话,只问道:“姑娘若见到坊主,可愿为我邀月楼求个情?”
林日月无法定夺,因她本来跟坊主没什么交情,她去求情没有半分用处。不过一侧的吴心奇答应了。
既如此,林日月回道:“我可以用我夫君的名义替你捎句话,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掌柜的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道出了坊主离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