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期望着远去的父亲,眼神里藏着些怨毒。
母亲过来扶着他坐到床上,在家中翻出些常备着的伤药,轻轻抹到他脸上。
母亲声音有些发颤:“疼吗?”
“疼!”
吴可期流着泪说道。
“你刚才不还说不疼嘛?”母亲哼了一声,说道:“他打的那么狠,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不觉着疼!”
“对他说疼有什么用?”吴可期握住了母亲的手,心中感到无比温暖,“我知道谁才是真的疼我的。”
母亲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骂道:“知道我疼你,你还惹他!我刚才看着你哭,都想跟他拼命去了!”
吴可期仗着母亲的宠爱,辩解道:“要不是我争取这一下,我以后就不能去大伯那里了。”
母亲有些不解,问道:“你非得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你爷爷逼着你去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去的。”
听了吴可期这话,母亲颇感欣慰:“竟是你自己想去的!为娘真的很开心,可儿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了。”
吴可期接着说道:“不仅仅是我想去,我也是为了娘亲才去的。我想着要从大伯那里多学些东西,等我变强了,我就不会再让父亲欺负我俩了!”
母亲听了,感动的两眼一红,就要落泪。母亲把吴可期搂进怀里,低声哭着。
“可儿长大了。开始想着保护为娘了。”
母亲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吴可期的鼻子里。吴可期脸上虽有些羞红,却也不想离开母亲的怀抱。
这母子二人在别院里互相温暖,吴意足拿着刚从账房那里支出的银钱,去了赌坊。
……
吴心奇打了几天的铁,也趁着这机会将他自创的“四十之锤”和“八十之锤”锤法教会给了娃子们。
三娃五娃这俩驱雷布水的娃子,平日里自视甚高,希望干些大事,本不愿做打铁的差事。这几日看着哥哥弟弟们热火朝天的挥舞铁锤,他俩个心里也痒痒的不得了,终于愿意来帮爹爹的忙,也跳出了葫芦。
于是乎,除了大娃自暴自弃,在葫芦里颓废睡觉,其余六个娃子同吴心奇一起挥舞铁锤,吴家铁匠铺一日里竟能打出五六十件铁器!
这事说出去实在惊人,吴家也不会外传,上下都自觉地帮吴心奇遮掩着他的仙人身份。
可惜吴心奇至今没有弟子,这五六十件铁器,往年能做十日的买卖,现今正是家家户户都缺做农做工烧火做饭的一应铁器,卖不够三日又要缺货,以是吴家铁匠铺暂时不能少了吴心奇他们坐镇。
不过嘛,暂时少一个吴心奇和小七是不打紧的。
吴心奇自回到家中,还没有去见一见林家的女眷,那些人中还有着前世林日月的母亲,他的岳母。
林家在战乱中折了许多好汉子,如今只有几个尚年幼的小子,李家这些女眷没有男人当家,恐怕就像失了主心骨,心里不能安定。林家这些人暂时留在吴家,怕也不能过得太顺心,要是吴家有人难为他们,只怕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憋屈地忍受了。
吴心奇一念至此,恰好有孩子们帮忙,今日抽出了些时间,自然要前去林家人暂住的院子里探望一番,好安定他们的心。自然也要去岳母娘那里去说些话来。
吴心奇走之前吩咐二娃多注意,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脚步声,孩子们都要停下锤打,待那人走远了才可以继续。以免旁人生疑,这吴心奇明明不在,铁匠铺里却还有声音,岂不让他人怀疑有鬼?
如此吩咐好了,吴心奇出得门来,吴可期早早等在门外。
吴心奇自然不会忘了这个侄子。
吴可期接连来了铁匠铺这里三日,吴心奇没有教他什么,只是让他看着。
说来似乎有些不称职,其实吴心奇是在测试吴可期有没有修仙的天资。
吴心奇借着打铁的时候,让六娃吸收一些冥河之水释放出纯净的灵力来,灵力四散,充满整间铁匠铺。吴心奇正要吴可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感悟灵力,很可惜,吴可期除了觉得浑身舒畅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根本不能通灵,发现灵力的奥妙。
所以,吴可期修不得仙。
吴心奇得出这个结果时,还失望了一阵,不过嘛,修不得仙,至少吴心奇还能传授给他“四十之锤”和“八十之锤”的锤法,让吴可期在打铁上有所成就。
在此之前,吴可期需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他现在这副白静如女子的面皮和瘦弱的体格,根本不能学会“八十之锤”,遑论对力度控制更为精妙的“四十之锤”。
吴心奇让六娃释放灵力温养吴可期的身子是一回事,吴可期多吃荤菜主动锻炼体魄又是另一回事。两者结合,吴可期才能更快学会吴心奇的本领。
为着吴可期考虑,吴心奇今日虽然要离去,却也给吴可期留了吴心奇昨夜才想好的第一个考验。
吴可期听到吴心奇要离开一天,他眼神中有着难以掩藏的失落。
吴心奇说道:“我虽然离开,贤侄,你还有事干。这是你要完成的第一个考验。”
吴可期立时激动起来,自信满满:“我会尽力完成的!”
吴心奇笑了一声,说道:“你能做到最好。”
吴心奇领着吴可期来到偏院的柴房处,正遇到刚砍完柴回来的二弟吴惜福。
吴心奇诧异道:“二弟,咱家里现在也不是一贫如洗,财货周转的开了,这些苦累的事,该觅几个下人来干。”
二弟看着吴心奇,默不作声。
吴心奇心中奇怪,吴可期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只见得吴惜福沉默良久之后,这才笑道:“要说苦累,大哥终日打铁,养活我们这些人,才是苦累。我知钱财来之不易,我也想为家里省些财用。”
吴心奇摆手道:“我可不累,只是觉得时间有些紧迫。”
二弟吴惜福大笑道:“那我也不累。”
吴心奇这才觉得原来二弟也是个奇怪的人。
吴心奇虽不解其意,但对于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他并不喜欢刨根问底,尤其是这事可能涉及到他人的隐私。
既然二弟坚持要砍柴,吴心奇也不会强迫他放下手中的事,要他坐在家中吃白食。
吴惜福正要把刚砍的柴放回柴房,吴心奇拦了一拦:“干柴就先放在外面吧。这些东西我有用。”
吴惜福平日里也是个老实的人,大哥说什么他都是听的,即便是二十年不见的大哥。可唯独这件事,他不听吴心奇的。
吴惜福状若未闻,将干柴放进柴房里,自取了斧子,又向城外去了。
吴心奇心中惊异,一时楞了神,看着吴惜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