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晚,铁匠铺门前便围了三十多个人要拜师。
吴心奇自觉收多了人太杂不好教,收少了以后帮不上他忙,以眼下的铁匠铺,收十个以内的弟子最好,便暂时撇下工作,亲自出来挑拣。
杨赐站在吴心奇旁边,给吴心奇介绍来拜师的这些人的信息。
杨赐倒是有些手段,一下子认出了来的人里边有三个是长安城北街王家铁匠铺派来的弟子,这是来偷师来了!
吴心奇心中微有些惊异,不想有人偷师偷到他这里来了。看来他现在显露出的打铁水平,是在王家铁匠铺里的老师傅之上的。
吴心奇冷哼一声,命杨赐把那三个人赶出去。
倒不是吴心奇在乎自己的打铁手艺,实在是他要为吴家着想,要让吴家能存续下去,就需得让吴家打铁的本领有出众之处,让周围的百姓惦记着吴家铁匠铺的好。
吴心奇就听着杨赐的介绍,留下了几个品行不错的青年男子做了自己的弟子,跟吴可期吴蝈蝈儿他们两个一起在铁匠铺里学习。
亏得这铁匠铺是用了以前布庄的屋子改成的,里面空间够大,这十几个人进了屋也不觉得挤。
见到铁匠铺里又多了这么多人,吴蝈蝈儿心里着急,这还没让吴可期注意到他呢,学徒里又来了这么多人,其中有两个是城南李家的胞胎兄弟,两人长得都非常标致,吴蝈蝈儿生怕吴可期又看上了这两位。
实际上吴蝈蝈儿的担心是多余的,自从前几日,吴心奇找了吴可期母亲谈话,那一晚吴可期母亲把吴可期留在了他母亲的屋里,母亲似乎把吴可期当成了她自己的女儿,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那一晚吴可期彻夜未眠,他心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当一个男人的微小的念头。
尽管他的脸依旧看着是个女子,但因着这一个微小的念头,他的内心已经有所不同了。
所以现在的吴可期不仅对铁匠铺里新来的弟子毫不在意,甚至对他大伯吴心奇的想法也淡了许多。
当然,如果大伯现在趁他还未完全改变心思,主动来招惹他,吴可期说不定也会,半推半就,从了吴心奇。
可惜,吴心奇从来不曾多看过吴可期一眼。
不知有没有跟大伯置气的意思,吴可期不再去缠着吴心奇了。吴心奇倒是乐得如此,他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教其他的弟子。
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吴可期跟自己母亲赵氏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两人隔三差五就跑到一张床上睡去了。
闻着母亲身上迷人的清香,枕着母亲的发丝,吴可期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了。
……
在吴家铁匠铺招收弟子的第二天,吴心奇出来时,铁匠铺外只有一个女子站着。
离铁匠铺不远,有一堆人巴望着这里却各自揉着腿捏着肩捂着脸上青紫,并不敢靠近铁匠铺。
杨赐早在铺子外待着,见证了事情的经过。
却原来是门前这位女子一一打跑了那些想来拜师求学的人,唬得他们不敢过来。
杨赐本想上去理论,但是那女子实在出手凌厉,眨眼间撂翻了好几个吴家的下人,以是杨赐只好站在一旁,等着吴心奇出来主持公道。
吴心奇这才仔细去看那女子。
只见这女子眉眼如画,神情却冷冷清清的,体态玲珑有致,胸脯臀腿上的肉是不多不少,正显得合适。这女子该是二八妙龄,却有着妇人般的忧愁。
吴心奇看去,竟觉得这女子长相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那女子也看着吴心奇,眼中更添忧愁。
吴心奇心中奇怪,问道:“女侠也是来拜师的吗?”
这女子并不回答吴心奇,只低头呢喃道:“我又迟了。”
“你说什么?”吴心奇虽然听见了,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问道。
这女子摇了摇头,忽然她嘴角微勾,对吴心奇说道:“我可不是来拜师的,我来做你师父的。”
乍听得这般话语,吴心奇即便是仙人身份,也有些火气。
吴家下人更是心中不平,纷纷叫骂着。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敢来当我们吴家大少爷的师父?”
“就是,这丫头不过会些武艺,这般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料想这丫头的武艺也比不过我家少爷!”
下人们帮吴心奇怼了回去,吴心奇觉得心里舒畅多了,火气消了不少。
吴心奇让下人们稍安勿躁,又上前来,问少女道:“不知女侠是何名姓?有何见教?”
这女子眼中又添烦恼,不耐烦道:“怎么,我这般说了,你也不肯跟我较量一番吗?”
吴心奇越来越觉得这女子眼熟,只是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不免疑惑这女子一番作态像是想逼他出手似的,这女子到底要干什么?
吴心奇问道:“我与女侠无冤无仇,女侠为何偏偏来针对我?”
这女子笑呵呵的,仍不回答吴心奇的问题,又说道:“也好,那就不比武艺,我在打铁这上面,也能胜过你,也配做你的师父!”
吴心奇心头火起,再忍不住,便命杨赐把铺子的门开了,请这女子进去。
女子十分果断地进了铁匠铺。
见这女子也毫不犹豫,吴心奇也敬她是个人物,又退了一步:“我说女侠,你真的要跟我比试打铁的水平?”
“话恁多,只怕打铁时手软。”
吴心奇全当好心被狗吃了,面向围观的众人高叫道:“诸位高邻,今日我与这女子比试打铁技艺,我若输了,便拜这女子为师,请诸位一同做个见证!”
这女子也点了点头。
围观的众人都指指点点了起来,这吴家铁匠铺可是刚开业未久,他家打出的铁器是邻里公认的好货,用了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似这般技艺,连城北王老师傅都自叹不如,不想今天竟有一个黄毛丫头来挑战吴家铁匠铺的打铁水平。
竟然还做了个吴家输了就拜师的赌注,如何不让众人为之惊奇?
众人都说,这女子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