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便问戚氏,“他是你指使的吗?”
戚氏自然摇头答道:“不是。”
胡大人问那长工,“你是受人指使的吗才来顶罪的吗?”
长工似乎迟疑了一瞬,才回道:“不是。”
胡大人便道:“你看,人家都说了不是。再说,也没有证据说是人家指使的啊。王公子,还是就此结案了吧。”
王金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胡大人是怎么升到京兆尹这个职位的?他根本就是酒囊饭袋,这甚至可以说是草菅人命级别的断案!
王金鹏终究没有直说出来,而是细想之下,说道:“我记得张仵作起初说我爹是旧病复发而死,根本没有别的异状,然而现在却被小药王证实了我爹是被毒死的,我怀疑张仵作也被这毒妇收买了。左右不是难事,大人不如把张仵作带来,也审他一审,便知真假。”
胡大人难得听了王金鹏的建议,又是王金鹏再三地请求下,暂时先把戚氏收押到了偏房里。
仵作张大被带到衙门时,还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王金鹏当场质问他,叫道:“好你个张大!你如何勾结戚氏,害死了我父亲,还不从实招来!?”
那张大闻言,惊慌失措,不敢回答,只看着胡大人,跪下惊呼道:“大人!小人可没做什么违反大唐律法的事!望大人明查!”
胡大人摆了摆手,“你只实话实说便可。”
张仵作依言道:“回大人,小人跟戚夫人没什么交情,又跟王老爷并无仇怨,哪里会协同戚夫人害死王老爷呢?”
胡大人看向王金鹏,王金鹏接着问道:“你说没有勾连,何以你检查了我爹的尸身之后,说他是旧病复发而死?我爹他分明是毒死的,毒死和病死,差距如此之大,你故意犯下这等错误,不就是想替戚氏瞒下这份罪责吗?”
那张大跪下磕头不止:“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小人实在是技艺生疏,一时不察,才误判了王老爷身死的原因!那毒死见之于肝和胃,病死见之于脾和心,王老爷究竟如何死的,都是肚子里的事,小人总不能亵渎王老爷的尸身,把他剖开来,看看里边五脏六腑如何吧?还望大人体谅!”
胡大人即便点了点头,道:“你看,张大说的也有道理,毒死或病死,总有误判的时候。”
王金鹏不服,还要诈他一诈,高声叫道:“好你个张大,事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可知那戚氏受了刑,已把你供出来了,你还在这装腔作势?!你受了戚氏贿赂,甘心包庇于她,罪论同犯,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不快认罪伏法?!再不认罪,大人可就要对你上刑了!”
张大闻言,几乎被吓得尿了出来,磕头如捣蒜,不停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实在是,是不得已……”
那胡大人忙叫道:“王公子不要胡言,我可没听说戚氏已经招认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张大如梦方醒,随即改口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实在跟戚氏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收受她家的钱财!……”
王金鹏几乎吐出血来。
那张大就快要把真相吐出来了,却被胡大人一句话提醒,让张大把话吞了进去。
胡大人把所有人召到公堂前,醒木一拍,叫道:“长工柳二河,你因一时不合毒杀主人,其罪当死,你可知罪?”
柳二河低头道:“小人知罪。”
“张大,你验尸有误,不知实情,险些走失了杀人犯,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一时误判,情愿得个失察的罪责,受四十大板!”
“既如此,把人犯押入大牢,把张大押下去打四十大板,就此结案吧。”
胡大人退堂。
公人领了命,各自行动。三个公人押长工进监牢,两个公人给张大打板子。
那两个公人打板子的动作任谁都能看出来很轻,张大却故意痛苦地大声哀号着。
在王金鹏听来,那好像不是哀嚎声,而是在嘲笑他的无能的大笑声。
他们,是一伙的!
包括京兆尹胡大人在内,他们都被戚氏收买了!
你知道了这一点,又能拿他们怎样呢?
他们互相勾结,做死了这场官司,你拿什么把戚氏绳之以法?
王金鹏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自己手掌中。
区区凡人,怎么都不来畏惧我,还敢骑在我头上拉屎呢?
王金鹏愤恨已极,偏又无能为力,脸色十分难看。
头上有剑主这个存在,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