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王家出来,师父一直在笑着吴心奇。
那没正经的师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徒儿,看到没有?连这凡人都看出来了,你不适合做师父!”
吴心奇脸色微红,终是认了师父和赵令机的评价,自语道:“我果然还是做不成一个好师父,真比不得千师兄,能够在私塾里受所有学生弟子的仰慕和敬爱……”
那师父听见了,略停了停,也叹口气道:“齐千紫那小子多少读了些书,懂得些道理,能够教书育人,这是正道!你能悟出打铁的锤法,天资不俗,便是教一些打铁的学徒,也无不妥。就这两件事对比下来,你也不比那小子差!只是,你不该在这凡间界滥收这些仙路上的弟子。我辈修道的仙人,宁缺毋滥,绝不能滥收弟子!倘教出品行不端的败类,为害人间,还是你我的罪过!”
“你以后可莫要一念之下就收几个弟子回来,白白害了他人的性命!”
师父少见地温柔了一次,吴心奇认真听了,心中彻底明悟了这个道理,低头答应下来:“弟子明白了。”
……
赵令机跟吴心奇分别之后,就进了王家。
这几天赵令机过得很不自在,为因戚氏死了,自家娘子竟然大感伤心,大哭了一回,说什么“自家妹子”死了,把赵令机弄得哭笑不得。
赵令机不觉得自己对戚氏有什么爱恋之意,不过,有一点他承认,他是对戚氏很感兴趣的。
戚氏是一个聪明却也十分危险的女人,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最终却死在了疯癫的王玉兰手里,让赵令机感到唏嘘不已。
言归正传,赵令机今日来王家这一趟,就是为了捉拿王玉兰。
虽说戚氏本就犯了死罪,罪在不赦,但王玉兰仇杀戚氏,乃是上了私刑,也难逃王法制裁。何况戚氏乃是王玉兰的姨娘,弑杀戚氏,如同弑杀生身父母,更是罪不容诛!
无论如何,赵令机此来也要带走王玉兰!
当然,戚氏留下的那封信,或许也可以趁机问一问秦氏,里边写了什么东西……
赵令机带着几个手下分头搜查王家,要将王玉兰捉拿归案。
可半晌的时间过去,赵令机等人搜遍了王家,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王玉兰的踪迹!
赵令机脸色一沉,定是秦氏把女儿藏了起来!
赵令机本意是先斩后奏,把王玉兰捉了再报知秦氏,不想秦氏已有所料,先行一步把王玉兰藏了起来。
赵令机便急匆匆去见秦氏。
彼时秦氏正在戚氏房中回想往事,黯然神伤,赵令机也不用等谁通禀,王家就只剩这几个孤儿寡母,赵令机就闯进了戚氏的卧房。
经受了王家一众下人的劫掠,戚氏的卧房,已经没了什么书画、屏风之类的雅物,也没有银簪、玉环之类的贵重饰品,只剩下一板木床,连床上的被子都被抱走了。只有秦氏新铺上的一层薄被。
多少有些凄惨。
秦氏见到赵令机进了来,妇人神情忧伤,却也知礼识节,为赵大人奉上一杯香茶。
赵令机可没有饮茶的功夫,他是来要人的。但是,在逝者的卧房中,赵令机不免也有些惆怅。
他忍住了性子,接下香茶,一饮而尽。
赵令机也不拐弯抹角,放下茶杯便直接问道:“不知秦夫人把玉兰小姐藏到了哪里?”
秦氏神色一痛,祈求道:“难道赵大人连个疯癫的小丫头也不肯放过?”
赵令机沉静地说道:“非是我不放了玉兰小姐,法不容情!玉兰小姐虽然害了疯病,奈何她杀人的事迹众人都看在眼里,若是不将她抓了,如何服众?夫人,您把玉兰小姐藏起来,这可是包庇犯人的罪责,与犯人同罪。夫人可要三思啊!”
秦氏面色一白,低下头来,颤声道:“若是女儿真的当死,我也不会强求。”
“既如此,就快把玉兰小姐交出来吧?”
秦氏强打起精神来,惨笑道:“赵大人不是想知道巧儿妹子在信里说了什么吗?民妇现在就告诉大人吧?”
赵令机心中一动,他当然看出了秦氏这是想多拖延一会儿时间,虽说这并不会有什么作用,秦氏最后还是要把王玉兰交出来。
但是,赵令机正好想听秦夫人说戚氏的遗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那就陪秦夫人耗一会儿吧。
赵令机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