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时,天色已晚,几乎快到了闭市的时候,商贩们陆陆续续都收拾好,各自离去了,只有吴心奇他们三个还在原位上焦急地等待着。
这个时候,罗布也不免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公子哥骗了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些失望之色,正此时,有一个年轻的小厮来到罗布几人摊位前。
这小厮低着头、弯着腰,看起来是习惯了如此做。
这小厮道:“请几位随我来吧。”
罗布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小兄弟,你请!”
罗布说着,和柳婵儿一起推着这架马车,吴心奇力气不够,就不用他帮忙了,只在后面跟着就行。
小厮头前走,罗布等人跟在小厮后面。
罗布凑近吴心奇,用肩膀轻撞了一下吴心奇,悄声问道:“小明哥,你可看清楚了他在想什么?”
吴心奇抬眼看去,即便是天色昏暗到了人影难辨的地步,他也依旧能看清那小厮的内心。
那小厮头前走着,心里却不平静,他正在为身后这几个自以为能占得便宜的小老百姓而感到担心:“我可不记得节制公子有这么好心,别是公子他又要瞒着老爷干起了欺男霸女的勾当?”
那小厮想着,回了一下头,略看了看柳婵儿,心里叹道:“倒也算有几分姿色,看来应该就是为了她了。”
这可把吴心奇吓到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所谓的节制公子,不是个好东西。
就在吴心奇要劝罗布掉头回去时,那小厮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公子前段时间才受了老爷责罚,因他调戏出云男爵的妻子,差点被老爷打断了一条腿。这事还没过去一个月,公子应该不敢再犯事了吧?唉,我区区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猜得到节制公子在想什么?算了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不管发生什么,该他们倒霉,也怨不得我!”
吴心奇眉头轻轻挑起,看起来,这家的老爷还是个明事理的,那就还有转机。
吴心奇便把他看到的说给了罗布听。
重要的信息有两条:一是节制公子是个纨绔子弟,有调戏男爵妻子的前科;二是老爷明事理,要是节制公子犯了事,老爷会对节制公子进行惩罚。
那么,有这两条信息,还要接着去节制公子的家吗?
罗布为了多赚这一百五十文,他不想回去。
罗布的理由是:“小明哥,既然这家的老爷明事理,要是节制公子想欺负婵妹,我们俩就闹出一些大动静,把老爷惊动了,让他来给咱们做主。有此一条,咱们也不会吃亏。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节制公子把钱付了,咱们卸下盐就跑。”
罗布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算可能有危险,他还是要去。
吴心奇没奈何,劝不住,只得舍命陪恩人。
几人到了节制公子的家,大门布置的十分阔气,门上有块匾额,写的是“罗九伯爵府”。
望文生义,这家的主人应当是摩罗国中的九伯爵。节制公子则是九伯爵的一个不肖子孙。
门前两个守卫见了几人,便把门打开了,小厮进了门就不知去向。
这两个守卫却没走,还顺便帮着把盐卸下了,挪到了伯爵府中。想来这些都是节制公子吩咐好了的。
眼见得五斗盐都被两人抱进了府中,这两个守卫就要关门,罗布当时就急了,勉强挤进去半边身子,喊道:“两位兄弟,这盐可都我们辛辛苦苦晒来的,现在都给你们了,可你家公子还没给钱呢!是不是你家公子把这事忘了?”
那两个守卫皮笑肉不笑,忙点头道:“钱在家中,你们进来取吧。”
罗布想着这盐已经搭进去了,无论如何要把钱拿到手里。
他也不多想,就要进去,却听得吴心奇猛咳了两声。
那两个守卫听见了,顿时皱起了眉,叫道:“晦气!怎么来送盐还带着个病痨鬼?”
罗布一惊,回了神,歉意地道:“二位稍候,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两个守卫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快去快回,要不然关门了。”
此时天色已尽黑了,亏得有月光照着,还能认得出人形。
罗布退到吴心奇身边,悄声问道:“小明哥,你刚才咳了两声,可是这两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吴心奇神情极为紧张,他点了点头,回道:“这两人心里说的明白,那节制公子不安好心,想借着取钱的由头,先把罗布兄弟你骗进家中的一个偏房,把你关在偏房里边。罗布兄弟你一被关,然后就有几个下人诓骗婵儿妹子,将她骗到节制公子房中!要是骗不成,就干脆把婵儿妹子绑走,强行带过去!是这么一个毒计!”
罗布听了,实在心惊,又庆幸有小明哥在身边,他才不至于跳到节制公子布下的陷阱之中,也不至于害了自己心爱的婵妹。
“咱们走吧?”吴心奇恳切地道。
眼下除了离开,没有别的好法子,可罗布不甘心就这么把辛苦了多日晒出的五斗盐白送给节制公子一家。
罗布眼珠一转,心生一个险计。
“小明哥,我有个想法,我想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