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坐在办公室,浏览当日的《江北日报》,她看得比较仔细。他们有一项任务就是负责把握报章广播电视宣传导向,以及政策宣传的力度,这是比较繁琐耗脑筋的活。
平时都是属下做的事,这几天近年关,常委们都下基层检查,慰问,拜年,办公室人员都跟下去服务了。她懒得去抛头露面,就坐在办公室看家,做那些繁琐的活。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葛长江电话,说是在省政府门口的小广场等她,有事请教。冷云收拾好,背上她的小挎包走出省政府大门。
很远就看到葛长江站在中心花坛旁边,奇怪的是手里拿着一把二胡。
“葛书记现在挺清闲啊,你也会拉二胡么?”
“我哪里会拉二胡啊,我看梦梅拉得很好听,就产生了兴趣。所以买把二胡请梦梅教我,现在他回家了,我没办法特意来请教你。你愿意教我这个学生么?”
“这个我乐意效劳,你这把琴还是我们虎丘堂出品呢,是梦梅帮你买的吧?”
“是啊,我又不懂这些?”
“他教你什么了,拉两下给我听。”
“行,他就教我两个指法要我练,你可别笑话我啊!”
他转身坐在花坛的边沿,拉起二胡,割鸡脖子似的。冷云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她拿过琴来,微笑着说:
“梦梅会的都是野路子多,有些基础练习他还是不太专业。你找我这个老师就找对了,我先拉一段对你熏陶一下。”
冷云也坐在花坛边沿,专心致志拉起了琴,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美妙音乐从她的手里绵绵不断流出来,很多行人驻足聆听。
葛长江看着这张美丽的脸,沉浸在琴音里,如痴如醉的样子,看得有些呆了。冷云偶尔眼光瞄向葛长江,突然心里一动,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雪梅在她面前也有意夸过这个人,只是当时自己没往心里去。现在看起来这家伙是有意接近自己的吧?要说这人也是一表人才。梦梅更显英俊,有才华,风流倜傥。但是此人做事果断,成熟,坚毅。各有千秋。
想着,冷云停了下来,葛长江尴尬地目光从冷云脸上移开。周围人渐渐散开,冷云教葛长江几个指法,让葛长江练习,依然是割心刺耳。
“冷主任,我是不是没有音乐天赋?”
“你才学几天,就灰心了啊?人家何梦梅是从小就练了的,一二十年才拉这么好的。你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怎么可能呢?”
“冷主任教训的是,我请您吃饭吧。”
“我可不敢教训你,说不定您哪天就成为我的上级呢。今天有点冷,吃饭改天吧!”
到了腊月二十六,冷云的工作才停下来。收拾东西回家,那把琴千万不能忘记。几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姑苏老家。
此时工人也都放假了,家具厂那边,罗右带两个人护厂。冷园这边,朱启明一家都在前面安家了。后园区只有杨嫂和另一个女佣还在。正是吃午饭时间,奶奶妈妈和大爷爷正准备吃饭,看到冷云回来了也不吃饭了。
“去把琴拿我屋里,我们都看看。”
冷云把琴拿到奶奶的房间,奶奶接过来翻过来,调过去看看。是我家的琴,你们都看看。大爷爷迎着亮光看了一遍,冷雪也看了一遍一致确认是咱家的传家宝。
这时,冷金艳拿过来一手拿琴,一手拿琴盒,抱在怀里。睹物思人,又开始嚎啕大哭:
“可怜我的梅儿,出去时一人一琴。今天琴回来了,我的梅儿,哪里去了啊?苍天啊,我那么好的女儿,我如花似玉的女儿,一去就不回还了。
小梅啊,你要是真有灵呀,你也回来看看你老妈妈呀,你老妈妈日思夜想,也难见你一面呀。我母女今生只有二十年缘分,二十年还有七年我无法照顾你啊。
我可怜的梅儿啊,如果有来生你再做我女儿,我要好好照顾我可怜的梅儿呀。”
冷云冷雪冷金阳,也都在旁边跟着哭,杨嫂和女佣也在一旁流泪。朱启明在前面听到哭声赶过来,看到三婶抱着胡琴哭,就明白了,好容易一个个劝住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