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最后的记忆和印象里,她从言褚墨那里得知了外公手术失败,听到了外公最后交待给她的遗言……
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觉醒来,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精疲力尽,可脑袋却说不出的轻松。
接着,殷宁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高烧一场,又被盖得严严实实,出了一身汗,黏黏的,哪哪都不舒服。
只是,她才刚动弹了一下,掀开了被子,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才刚退烧。”司衍拉过被子的一角,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你想去哪?”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但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制。
殷宁还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但这次没有掀开被子,而是将被子牢牢地掩在身上。
她靠在了床头,张了张唇,嗓音沙哑的就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我……”
司衍已经起身走向了茶几,从保温瓶里倒了杯热水,又兑了点凉水,才端着一次性纸杯折返回了床头。
他端着纸杯,将杯壁轻轻贴到了殷宁的唇边,见她乖巧配合地饮下,眸底郁结着的颜色才稍稍减淡了些。
饮下了半杯温水,殷宁感觉自己的喉咙不再那么紧绷了。
她缓了缓,抬起了脸,看向床边这道颀长的身影。
“我……要去一趟M国。”她这‘大病初愈’后的迟缓嗓音很轻,近乎缥缈,但很坚定。
是通知,不是征询意见。
司衍将纸杯放在了床头柜上,重新在床边坐下。
他握住了殷宁的手,“我陪你一起。”
闻言,殷宁绯色的瞳眸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诧异。
“外公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司衍看着她这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覆上了她的脸颊。
这几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气色,现如今又变得苍白。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我去安排。”
他曾听殷宁叙述她的过往,其中就包括了这位远居异国的外公,也知道这位外公对殷宁意味着什么。
即便他不赞同她现在拖着这副病体前往M国,想必她也不会听,而且极有可能背着他偷偷前往,所以……
还不如他亲自陪同她过去。
殷宁抿了抿唇,没有思考太久,“尽快。”
司衍点亮了手机屏幕,眸光在时间和日期上浅浅扫过,六点二十。
接着,熄灭了手机屏幕的同时,他试探性地询问:
“那,今天?”
殷宁看了一眼窗外浸在细雨中的朦胧天色,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
“你在这里守了我多久……?”
他不会……还没合过眼吧。
“我没关系。”司衍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发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印在他洁白袖口上的一滴零星的红吸引了殷宁的注意。
即便她的四肢现在没什么力气,还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