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道深沉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殷宁索性阖上了眼,佯装不知。
“是吗?”
她闭着眼,凉凉地笑:“就算你不说,其实我也能猜到一些。”
话音刚落,搭在她腰际的手指转移到了她的脸颊一侧,冰凉的骨节刮过了她的颚线。
男人那低哑磁性的嗓音逐字逐句沁入耳际:
“现如今除了订婚宴,没有其他事情是需要你去考虑的。”
殷宁在一瞬间睁开了眼,冷静地抬眸看向他。
“那订婚宴过后呢?”
她的情绪和音线一样,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波动,就只是单纯的询问。
司衍指尖一顿,但没有沉默很久,自然地接了下去:
“之前说了,我打算在订婚宴过后休一个长假,带你去国外散散心。”
闻言,殷宁明显深吸了一口气,低低沉沉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
话落,她干脆直接发问:
“订婚宴结束后,你打算按照流程进行下一步的安排吗?”
此话一出,殷宁能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男人的轮廓僵硬了一下。
司衍有些不确定,那双晦暗的蓝眸隐隐潋开了一圈涟漪。
他猜到了什么,但那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我否决掉了。
半晌儿后,薄唇翕动,低哑的嗓音极具不确定:
“宁宁,你的意思是……”
“如你所愿。”殷宁阖上了眼。
清淡到虚幻缥缈的低音却将接下来的每个字都刻在了司衍的脑海里。
“我们登记结婚。”
殷宁这突如其来的允应让司衍一时之间忘了呼吸,向来懂得如何控制情绪、隐藏情绪的他,脸上的神情罕见得产生了明显的波动。
殷宁没有给他回应的时间和机会,继续冷淡平静地说了下去:
“但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我没有其他要求,只有这一件事情需要你为我办到。”
“我哥现在风头太盛,明里暗里应该被不少人盯上了。无论那些是巴结逢迎他的,还是想要拉他下马的,终究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现如今所在的领域,是我无法干涉的圈层。不过,这一路上,如果有你为他‘保驾护航’,我想一切就都会简单的多了。”
“我不是想通过你走后门,让他平步青云,达到触不可及的高度,而是只求他平安,仅此而已。”
傍晚在盛家的时候,在盛浮与司衍进行谈话的那段时间里,她一个人在母亲生前最钟爱的那片梅园里坐了很久。
其实早在前往M国,在海上漂流的一天一夜期间,她就已经料到了事情会像如今这样发展下去。
从一开始错误的遇见,就注定了难以脱身,也无法脱身。
经过了这几天的时间,今天下午在梅园里她才终于想明白了,心中有了决定。
晚上和盛浮在池畔边短暂的交流后,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抉择。
既然她的人生已经糟透了,腐烂了,那就这样吧。反正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命途坎坷,万事由不得她。
但盛浮就不一样了。
她无法获得的自由,无法看见的风景,无法达到的高度,就让他替她实现吧。
他们兄妹两,至少得有一个能够过上想要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