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低伏在她颈间的身影明显顿住了。
司衍缓缓抬起了头,在静谧无声的黑暗之中注视着她的面庞。
不加掩饰的讽刺,还有她这苍白冰冷的容颜,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了他心口上方未曾愈合的伤口里。
她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他。
她这个人,和她的心,他只能选一个。
而后者,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得到了。
至于前者,就算得到了,也只会是彼此折磨。
可怎么办呢。
他宁愿她这样长长久久的恨着他、怨着他,也不想放了她。
就这样,漆黑的卧室陷入了久久的死寂。
或许是等了太久,实在是困了,殷宁拢了拢滑落至腰际的睡袍,温淡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的话,那可以让我休息了吗?”
司衍的眸色几度变化,就在殷宁以为他今晚就这样盯着她、与她无声的对峙之时,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又包裹环绕了她。
殷宁敛下了长睫,眸底泛着凉凉的嘲意,准备就这样强迫自己接受。
可是……
笼在她上方的那道阴影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侧。
而那件滑落在腰际的睡袍也被那只冰凉修长的大手重新提了起来,将她严严实实地掩住。
殷宁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被他重新抱在了怀里,轻柔的吻也随之落在了她的额心。
“睡吧,晚安。”
说完这句话以后,直到天亮,安静的卧室内都没有再出现别的声响。
在静谧无声之中,殷宁缓缓抬起脸,顺着男人分明的下颚线条望去,他俨然已经阖上了双眼。
如果不是他清晰且波动的心跳声就在咫尺,她可能以为他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他睡不着,她也同样毫无困意。
可他宁愿如此……
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吗?
*
第二天,早上。
当殷宁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直到九点半,她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房门。
守候在走廊上的寒屿听到了动静,连忙殷切地来到了殷宁的面前。
“少夫人。”
寒屿颇为谨慎地观察着殷宁的神情,确认她今天的心情还算稳定后,才恭敬地表示:
“少爷和林律师在书房等您。”
林律师?
殷宁反应了几秒,脑海中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名。
林瑾洲?
上次司衍为了拟定婚前协议,专门带她去见的那个律师?
殷宁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什么,望向了极尽奢华的长廊,淡然地牵起了唇角: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