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似乎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决定将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尽数倾倒了出来。
他轻缓地捋着殷宁的发尾,黯然的眸光是说不出来的沉滞。
“宁宁,你可能不知道,尽管同样进行了人体改造,你身体素质的各方面数据,远远超过了明日、明月兄妹。比如愈合能力、毒素抗性,即便血虫在你的身体里存在了八年之久,也依旧没能彻底掌控你的身体。”
“所以在这几个月里,我命人在你的日常饮食里逐渐加重了药剂,循序渐进的消解血蛊,包括前段时间在疗养院里,我一直在反复确认你是否已经无恙,血蛊是否已经彻底消解。”
听完这些,整间书房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殷宁静默了很久,最终不紧不慢地打算起身。
和预料中的一样,她才刚有了动身的趋向,手腕就被扣住了,按在了沙发软垫上。
那道深沉的视线重新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脸,快要将她灼穿。
“宁宁,关于当年的一切,无论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会详尽解释。”
尽管手腕被钳制住了,殷宁依旧表现得从容不迫。
“我暂时没什么想问的了。”
不过,这句话才刚说出口,她就蹙起了眉,像是后悔了。
“不,我的确有一个问题。”
她似笑非笑地看他。
“如果当年往生岛没有刻意隐藏我,如果你们长生门事先知道了我的存在,现如今……我们之间,会是怎么样呢?我会成为你们长生门的死士?一件工具?你手中的一把刀?又或者……”
“一具尸体?”
最后这四个字,她咬字极轻,面上更是浮着虚幻冶艳的笑,令人恍惚。
她这凉薄的笑靥刺痛了男人的双眸,箍着她莹白手腕的力度渐渐消失,却又不肯就这样放开。
司衍盯着她的脸,声线恳切,低缓启唇:“对不起……”
然而,殷宁却恍若无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笑道:
“如果我是你,在非必要情况下,就绝对不会再提起这些往事,就当做忘了吧。”
司衍看着她笼罩在日光灯下的温静轮廓,抬手轻轻移转过了她的下颚,让她对上他的视线。
“宁宁,你真的……愿意放下吗?”
殷宁拿开了他的手,将脑袋不重不轻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目光空空地盯着书房的一处角落,挑起瑰丽的唇线,寡淡无物地笑:
“我还能怎么办,难道你愿意放了我吗?”
*
入夜。
泡完澡,仅披着一件单薄睡袍的殷宁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仰头望着漆黑夜幕之上的繁星。
听到身后逐渐挨近的脚步声,她纹丝未动,任由着身后的男人将她圈住。
“宁宁,大公阁下派人送来了贺礼。”
虽然殷宁没有多大的兴致,但仍旧随口问了一句:
“大公阁下派人送来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份保存完好的契约合同从身后递到了她的手边。
这是她与大公爵签订的契约书,原件。
撕了这份原本,就代表她恢复了自由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