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狠狠将手里的高脚杯摔到了地面上,猩红的液体顺着地板的纹路流淌,溅碎了一地剔透残片。
她抓起了手机,将音孔移到了唇边: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南珂,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
殷宁阖上了眼,几乎是咬碎了牙,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极低的幽吟:
“你先做好被碎尸万段的准备吧。”
话落,不等电话那头的微生雅再有任何反应,殷宁先一步掐断了这通来电。
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了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她抱着怀中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冰凉躯体,被血水和泪水沾湿了的丝发贴在她惨白的脸颊上,眸底空空,却又凝结着化不开的阴鸷雾霭。
一道浓密的落影从头顶笼罩了她,缓缓覆压而下。
司衍缓缓半跪在了殷宁的面前,澄蓝的瞳眸里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心疼与怜惜。
“宁宁……”
他缓缓握住了她满是鲜血的冰凉手指,低哑的嗓音充满了安抚的试探。
殷宁没有抬起脸,目光依旧停留在盛浮宛若沉睡般的恬静容颜上。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那灰白的唇才轻轻张开:
“是我害死了我哥……”
司衍怔了一下,心脏像是被尖锐的针狠狠扎中,眸底晃过从未有过的仓惶惊惧。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是这样的,宁宁……”
殷宁却挣开了他,仰起了脸,空茫地与他对视,泪水与血水一并顺着脸廓滑落。
沙哑的嗓音像是有千斤沉重。
“这么多年来,所有和我有关的人,一个个相继遭遇意外离世。是我命格太硬,克死了他们,还是天命早就注定,我这一生,不得善终……?”
闻言,司衍捧起了她的脸颊,深深凝视着她。
他用一种极其冷静沉稳的音线,似要将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进她的脑子里。
“不,害死他们的人是殷家,是往生岛,是微生雅,是那些阴暗的人性,而不是你。”
“是吗……”
殷宁轻轻地笑,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眼睛里已经找不出半点光亮,晦暗的骇人。
她抱紧了盛浮,低下了头,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脸侧。
泪水重新模糊了眼眶,紧绷的喉咙里只剩下呜咽的嘶鸣。
司衍想要触碰她,可那颤抖的手最终还是缓缓落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紧紧攥起。
听着耳边一声声崩溃的哽咽,他同样觉得自己的血肉像是被一柄钝刀剜了一次又一次。
他沉沉阖上了双眸,漆黑宛若鸦羽般的长睫再度掀开时,波谲云诡的杀意赫然显现。
“我向你起誓,宁宁,会让微生雅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