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脑袋突然感到无比的沉重，从昨晚凌晨到现在，体力和精力终于完全耗尽，毕竟是凡人之躯，再也无法承受这种负荷。

她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头痛。

可接着喉咙里涌出了一股腥甜的错觉，随即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竟然真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一瞬间，一只修长的手臂当机立断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那熟悉的温热怀抱也跟着附了上来。

可她的视野里陷入了一片黑暗，手指脱了力，再也握不住刀，整个人宛若纸片一样，后仰着倾倒而下。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可她好累……

就这样安眠吧……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

天已经透亮。

盛家主宅。

走廊里。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私家医生率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助手紧随其后，轻轻关上了房间的门。

“殷小姐身体上没什么大碍。”

闻言，王姨焦急地扒开了面前的身影，恨不得直接凑到医生的脸上。

“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家小姐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还不醒来？！”

助理医生勉强拦住了情绪激动的王姨，耐心解释：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殷小姐的身体确无碍，一些微小的伤口我们也都已经处理过了。”

“我们小姐受伤了？！”王姨仿佛只听到了后半句，情绪更加激动了。

“女士，您冷静一……”

“您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了，待会宁宁醒了，问起您的情况，您应该也不想让她为您担心吧。”

打断医生的是一道冷静且有条不紊的低缓男音。

司衍脸上的表情不太明朗，眉宇间仿佛积蓄着翳赢，心绪凝重，但依旧以一种温和的态度示人。

王姨静了静，不安地绞着手指，“……姑爷……小姐到现在还没醒，我实在不放心……”

司衍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我明白您的心情，不过既然医生已经说了宁宁无碍了，想必她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您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

末了，他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

“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好……”

王姨这才迟缓地点头答应，布满了皱纹的眼尾泛着悲恸的红。

“那姑爷……如果小姐醒来了，还请您第一时间让人告知我。”

“您放心，一定。”

等到王姨的背影消失在了这条走廊上，司衍才将阴沉的视线转移到了医生的脸上。

与刚刚的温和耐心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像是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

幽蓝的瞳眸里积蓄着波谲云诡的浓雾，沉沉如渊的视线宛若钉在了医生的脸上一样。

他似乎在笑，可这笑意完全没有温度，甚至带着几分克制的威胁。

“我刚刚应该没有听错，您的意思是，我夫人她身体无恙。”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昏迷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