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冰凉的手指骨节刮过她的下颚,毫不怜惜地硌着她的每一寸轮廓。
“为了躲避我、逃离我,你甚至愿意入宫?永远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牢笼里?”
“还是说,你真的要去北境?”
“你难道不知道北境是极寒之地,常年极昼极夜交替,风雪更是不止,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熬过几个暴风雪之夜?”
每到风雪之夜,殷宁的情绪就极不稳定,到时候失了控,又有谁能安抚得了她?
殷宁一时之间被堵的没话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又该怎么反驳。
因为……他刚刚所说的,也是她目前纠结不定的原因。
入了帝国皇宫,她就失去了自由。
但如果选择北境,她的病情很有可能再度加重。
沉默之间,男人那冰凉的指腹拭在了她的眼尾,动作轻柔小心至极,生怕惊动了她一样。
低哑的嗓音不再像刚刚那样带有侵-占-性,带着几分低下的哄慰: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选择的这两种方式,即便伤敌一千,也自损了八百。”
眼下的距离实在是太近,殷宁想要后撤,可她的身后是冰冷的后备箱,无处可退。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下了情绪,先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蓦然抬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份离婚协议书,你不打算签了?”
清冷皎洁的月光下,宛若神只般的男人温柔地拨开了她脸侧的长发,却道出了令她脊背愈发僵硬的话语。
“你刚刚说过,离不离婚对你来说都一样。既然如此,宁宁,我找不到任何让我们分开、离婚的理由。”
殷宁一点点地拨开了他的每一根手指,唇角沁出清冷寡淡的笑:
“你难道想看到,我们两个到最后也闹成言褚墨和凌小姐那样吗?”
言褚墨和凌槿夕即将对薄公堂、开庭打离婚官司的消息,可谓是近期帝都最具热度的焦点话题。
不过这些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
因为这场离婚官司的开庭日期被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已经渐渐失去了可信度。
所以,言褚墨和凌槿夕准备离婚的消息是否属实,又进展到哪个地步了,就只有他们俩个当事人清楚了。
还不到两秒钟,她就得到了一道极其笃定的回应:
“不会。”
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稍稍收拢了几分。
“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
殷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不会与他对薄公堂。
“你就这么肯定?”
这句话才刚脱口而出,她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的瞳孔难以察觉地缩放了一下,接下来传入她耳朵里的每个字,仿佛都附加了一层深意。
“很晚了,宁宁,宫门应该关了,王姨和李叔他们也已经休息了。”
“你大病初愈,又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回盛家。”
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