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殷宁垂着眼眸,无谓地笑笑:
“如果你把这种条件置换称为‘威胁’的话,那么……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威胁你。”
细数从前,他“要挟”她的次数还少吗?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虽然表面上她是处于强势的那一方,可实际上呢……?
她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在他的预料内的。
他总是会用那些“温柔”而残忍的手段,令她别无选择,退无可退。
现在她一无所有了,局势反而颠覆了,她终于成了真正占上风的那个人。
可殷宁的心情却并不是很美妙,反而异常的堵。
接着,在时间都似乎凝结了的冰冷空气里,响起她经久不息的冷淡笑意: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签字,离婚。”
只见那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冷静且有条不紊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不然,我就永远从你的视野里消失,我说到做到。”
话落,殷宁不作任何犹豫,直接从沙发上起身。
她抱起了茶几上的所有器械,迈开了纤长的腿,视若无睹地越过了刚刚彼此的气息还有所-交-缠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卧室。
“砰——”
沉重的摔门声的过后,卧室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沙发上,男人那低垂着头,落寞的样子像是陷入了黑暗,又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攥起,甚至能听见分明清脆的错位音。
他缓缓拨动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幽暗的蓝眸里仿佛凝结着无法勘破的雾气,深重而阴暗。
*
第二天,早上。
佣人敲响了房门,送来了整洁的衣物,这些都是殷宁之前留在这间宅邸里的,一直放在主卧的衣柜里。
殷宁的目光在熟悉的佣人的脸上浅浅掠过,正要关门,恰好瞥见了一旁瑟缩在角落里不敢现身的影子。
殷宁漠然启唇,“出来吧,还要我请你吗?”
闻言,风炎颤颤地横跨了一步,大半个身自从墙壁后方探了出来,讪讪地朝着殷宁打了招呼。
“少夫人……”
殷宁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战战兢兢,一大早像是见到鬼了一样。
“怎么了吗?”
风炎尴尬地挠了挠头,“没什么,其实我也就只是好奇而已……”
“您和少爷之间是又发生了什么争执了吗?明明订婚宴上还好好的,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少爷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每天都向皇宫递交入宫申请,可昨天好不容易收到您醒来的消息,还有您送来的文件……”
“他竟然破天荒地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您送来的文件撕得粉碎……丢进了废纸篓里……”
殷宁突然不觉得奇怪了,难怪司衍昨晚没有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打算。
原来是已经撕碎了。
“没关系,撕碎了,再重新印一份就好了。”
她淡然地笑,接着打算关门回卧室,却不期然地撞见了走廊尽头那道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