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家大房灯火通明。
隔壁的三房和二房也没落得个宁静,白氏这一路因为陈三叔和自己那没用的儿子积累了不少怨气,一回来便去祠堂指着陈三叔的鼻子数落。
弄得三房鸡飞狗跳,直到陈三叔被气得心血逆涌昏了过去方才作罢。
二房看似安静,夫妻二人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辗转难眠。
吕氏从床上坐起来,用蒲扇不停给自己扇风,一身的燥热难耐。
陈二叔鲜少见她这么失态,宽慰道:“都是陈家人,难道陈知舟当真会对咱们动手不成?”
“再者,他也姓陈,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出事他也跑不了。”
虽说这话有道理,但吕氏心里却总是不踏实。
她将先前自己偷留一张银票塞进三房的事情告诉陈二叔:“本来这事儿只要推到三房头上,咱们二房便可全身而退。”
“可我今天听说张斌没死,还被陈知舟和三皇子活捉了!”吕氏越说越着急,手上的蒲扇不停飞舞。
扰得她愈发心烦。
陈二叔向来心宽肚大,也不比吕氏想得多,从她手里把蒲扇抽出来。
将人拉着重新躺下,囫囵道:“行了,早些睡吧,只要没找上咱们,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且相信为夫,陈知舟必然会对咱们二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他不肯,难道大哥还不肯?”
说到这里,吕氏才稍稍安心了几分。
大房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尤其是大哥,最重亲情和脸面,怎会允许陈知舟胡来?
“夫君说得有道理。”吕氏叹了一口气,可眉间的忧虑依旧未消。
一旁的陈二叔已然酣睡过去。
吕氏无奈瞪了他一眼。
想来陈家能在京城有如今的位置,真是大房生了个好儿子。
不然以这三兄弟的本事,只怕还在淮水城那破落地方种田为生。
思及至此,吕氏心中又生出一股酸涩,一旁的鼾声扰得她睡意全无,干脆掀开被子轻声下床。
等到自己儿子回来了,二房定也有那般风光的好日子!
黑暗中,陈府嘈乱的脚步声显得十分突出。
吕氏手边的茶还未入嘴,她便敏感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遂而放下手上的东西,披了件外衣推门出去。
屋外守夜的丫鬟正打着瞌睡,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起身,低着头小心道:
“夫人!您醒了,现在才丑时……”
“大房什么动静?”
吕氏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望向西边的宅院,灯火通明地几乎将天都照出一个窟窿。
丫鬟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二夫人的目光愣愣望去,用力揉了揉眼睛。
当即便机灵道:“二夫人,奴婢去打听打听。”
“去吧。”吕氏沉眸,眼珠迅速转了两圈,认真思量。
大房那两口子素来睡得早,子时便已熄了灯,今天还真是和往日不同。
她怎么会放弃看大房热闹的机会?
吕氏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又派了个丫头去通知三房,一齐去看看大房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