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琴刚一抬出来,当即顾允召便变了脸色,老眉紧蹙成一团,脸上泛起了一团黑气。
陈知舟反倒从容一笑,俨然一副看戏架势,轻抚长袖端起一只酒杯,幽幽低抿了一口杯中美酒,一双厉眸眨也不眨的紧锁在琴前人儿身上。
顾清温婉大方看向四周微微俯身行礼,落落大方入了座,“让诸位见笑了。”
经顾淼一事,皇帝龙颜大怒,甚是不悦。
高位之上坐着的男人,一双老眉紧拧作一团,冷视着殿前的顾清。
尽管顾清已然出嫁,可她也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哪怕她已为陈家妇,还是姓顾!
今日,若她要是这才艺献的够妙,化解危机倒是还好。
若不然,陈家和顾家两家都要跟着顾淼一道遭殃。
顾清的一双玉手轻轻抚触在琴弦上,她丹眸低垂,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她的排名不该是在顾淼之后,莫非,有人故意为之。
顾家庶女方才殿前出糗,惹怒陛下,跟着她便登了场,此人何等居心?
她心生不妙,可那张美艳惊人的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仅是这般泰山崩于顶而不动声色之态,便已然引得龙椅之上的男人多瞥了她一眼。
琴弦波动,琴音温婉悠长,时而快如骤雨,时而却又如同潺潺流水……
直到一曲奏完。
大殿之上众人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方才那首曲子,名为何曲,朕为何从未听过?”皇帝不解蹙眉,狐疑打量着跪在殿前的顾清。
这一席话问的下面坐着的人们各个心中惴惴……
陈知舟蓦地放下了手中酒杯,神色逐渐变得越发凝重。
圣心难测。
尤其是此刻脸上毫无半分表情波澜的皇帝,这话问的这般模棱两可,让人难以揣测其心意!
顾清浅浅一笑,双手高举过头又一次有序不紊的行了个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禀陛下,臣妇这首曲子无名,只是我天玄女子习琴常练之技法而已。”
什么?
在场文臣一片哗然……
“三少夫人这琴什么时候弹完了?我还怎么听着……好像还有音呢?”
“只当听闻余音绕梁以为夸夸其谈,今日之见,才知是在下才学疏浅了!”
“方才……我好像听到了瀑布的声音,还有骏马奔驰在疆场上!”
……
这般议论声中,该要属杜清和吴仙儿二人最是怨恼。
“她顾清就是故意藏拙,好在今日大放异彩,什么天玄女子习琴常练之技法,今日你我二人便都不用上台了,抚琴不如她,岂不是暗喻咱们就连琴都不会弹?”
杜清气的脸色涨红呈猪肝色,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中丝帕,恨切的咬牙切齿!
吴仙儿也又恼又气,“顾清真是个贱坯子!”
可……
位居高位之上的男人一手扶须,蓦地,咧嘴一阵畅笑:“好!好!好!”
三个好字,听的顾允召的心跌宕起伏,额前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起了又落。
身为帝王,又怎会看不透顾清这般七窍玲珑心。
这般精湛高超的琴技,却又当众所云,这不过是天玄女子习琴人人必备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