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伟业关心老领导,于湛秋也关心家里,总归情况不会太好,她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个话题,于伟业心情有些沉重。
“不算好,不过我感觉也不算坏,我总觉得这岌岌可危的局面下蕴藏巨大的生机。”
于伟业敏锐,不过还需要人点拨。
“可不嘛,当性命受威胁,孙猴子来了都得耍大马戏,什么地主老爷,尊卑权贵,没有一口饭来得重要。”
于伟业非常赞同的猛点头。
“就是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于爷在村里的地位已经边缘化,大家都顾着户口,湖里的鱼虾都要被打捞绝了,田地涝了一回,两季产出都没有了,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吃饭各凭本事,这年头能吃饱还能护住家小的,自有门道,多少有些本事在身上,于爷也不敢压制太狠。
这些变化,于湛秋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了。
路两边以前幽深的杂草灌木,都被人扒的干干净净。
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喂鸡喂鸭,实在不行还能烧火取暖。
路上偶尔见到的行人,也都枯瘦,脸色蜡黄,仿佛大病一场。
水塘边的芦苇花都被人采光了,芦苇荡也不再摇曳不止,野鸭子都被人撵光了。
到了村口,郑月娥已经站在大桑树下的石磨旁,不停张望了。
于占喜小朋友能跑能跳,但是不走远,就在石磨周围玩,穿着开裆裤,光着屁股蛋,仿佛小兔子的尾巴。
“阿秋,阿秋!”
郑月娥远远看见女儿,止不住呼喊挥手,喊着喊着,声音就哽咽了。
于占喜听见妈妈的声音跟着转头看向远处。
噫!小弟的户口本露在外面,随着步伐走动,一晃一晃,朝于伟业伸手,嘴里嘟囔:叭叭叭叭!
“妈!”
于湛秋大步狂奔上前,郑月娥一把搂住姑娘,心疼又酸楚,一巴掌拍在于湛秋的背上。
“你这丫头,跑出去上学,一走一年多不回来。”
于湛秋嘿嘿傻笑,也不辩解,抱着郑月娥的胳膊撒娇。
郑月娥知道缘由,于伟业跟她解释过了,可还是架不住思念之心不会表达,只能怒骂两句,发泄心中的郁结。
“哎呀,阿秋回来是好事儿,该高兴才是!”
“阿秋是大学生,做大事的,得学校老师看重,咋怪到孩子呢!”
“月娥你是高兴傻了吧?不是说家里还炖着肉呢么!”
就着一上午,半个村子都闻到了郑月娥炖鸡的味道了。
“妈妈妈妈~”
大喜子站在腿林里,拼命拉拔人,仔细辨别哪个是妈妈的腿,认准之后用力抱着,挥舞小胳膊,试图推开这个跟他抢妈妈的陌生人。
“小喜儿,这是你姐姐!”
“这孩子,还卡簧呢,估计是不认识了。”
于伟业从身后单手抄起儿子的屁股蛋,把他从腿林里解救出来。
“臭小子,这是你姐姐,你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小汽车,都是你姐姐给你买的。”
说别的于占喜不一定懂,好吃的好玩的他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