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下放的?”
在功勋战火里打滚的于继东,敏锐如斯也是正常。
聂玉敏点头。
“一位留过洋的力学老教授,应该快要平反了,现在到处都在做拨乱反正工作,以后一切都会步上正轨的。”
于继东关心的只有组织的利益。
“你说的力学,就是图纸里关于后坐力和火力计算这方面的?”
聂玉敏点头。
“严老师的父亲的确是这方面专家,为人也不错,不过这位严老师就不一定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放心吧。”
于继东有种,跟聪明的战友讨论工作的轻松感,而不是对下属,对门外汉,说话要掰开揉碎解释半天。
“话虽如此,为了防止他骚扰你,我这两天还得时常过来,你别介意。”
聂玉敏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
男女绯闻这点破事儿,只要黄静站出来指责,不管有没有,聂玉敏就能被人唾沫星子淹死,这是倘若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对象,站出来坚定地维护她,众人又能火速闭嘴。
说到底,人们骨子里还是坚信这是男权至上的社会。
这种观念用五千年形成,不是几十年几百年能改的,需要漫长的时光。
于继东这大块头,别说在村里,就是大多数人的认知里,都是凤毛麟角一般少见。
爷爷奶奶对唯一的乖孙女找的这个对象,果然不是很满意。
虽然之后打听一番,听说了身份背景还不错,到底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占据上风,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爷爷最直接,等于继东走了,他直接拄着棍儿到小儿子家这边。
“老二啊,小敏乖乖这对象,我跟你妈都不同意,就那后生沙包大的拳头,蒲扇大的巴掌,小敏子这小身板,一拳能打死仨,到时候你看咱老聂家老少爷们连小正小峰加起来,谁有那能耐给小敏子出头去?”
在院子里用瓦片教孩子认字的聂玉敏被老爷子这话逗的哭笑不得。
聂母不敢跟公公大小声,只得聂父出场。
“哎呀爹,孩子们的事情您甭操太多心,就小敏子这书读得,结婚且得等呢,现在不物色,二十好几的时候,好的都给挑走了!”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不操心,就算老子八十岁,想管你照样管你,想削你,还不是抬手就来?我们老聂家就这么一个姑奶奶,没你这么胡乱物色的。”
“是是是,我这不是想着老于家好歹离得近,知根知底么,这要是小敏子在学校自己谈一个山沟沟里的,犄角旮旯的,小敏子被人欺负,我们都够不到。”
老头子一下被说服了。
这年头,车马慢,书信艰难,闺女嫁出去三十里路,就是远嫁,想想小敏子的公婆要是天南海北的,打上门,不是,上门说理都不容易。
于继东虽然看着莽,可爹妈在这呢,要是小敏说于继东欺负她,老聂家够不到于继东,还不能削于家老两口么!
“这倒也是!不过跟那个于继东说好了,我们老聂家不兴大媳妇,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不许别人家动一指甲盖儿,先谈着,结婚的事情得等到小敏子读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