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军领导怒斥一声,甩手就给跌倒的岛军两个嘴巴子,打的对方点头哈腰不敢动弹,还要独自收拾残局,不许找人帮忙。
四坤突然有了想法,他凑到有铁的耳朵边。
有铁身上还有一个大川给的手榴弹,他一直小心保存,不敢有任何损失。
现在有铁小心翼翼的将手榴弹拿出来,捧到四坤面前。
深夜的火车站,重兵把守之下,一只蚊子都不能轻易飞进来,已经检查过无数次的火车上却有了动静。
铁疙瘩的撞击声,吸引大部分人凑过去看。
两道身影泥鳅一般从火车头两节之间滑下来,正在埋头捡武器的岛军感觉仿佛有一阵风从面前拂过,抬头就看见一道黑影消失在排水道口。
翻出来的井盖还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边,格楞楞的背面像是在嘲笑他刚才被上司殴打。
岛军来不及细想,先是感觉到一股热浪,随后就是一声巨响,接二连三的震天响爆炸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整个火车站台都被炸翻。
本就重兵把守的车站死伤惨重,城里听到动静,长哨声此起彼伏,各路车辆人马紧急集合,纷纷往车站蜂拥,医疗队整装待发,城门紧闭,进出都不许,全城戒严。
在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里,两个孩子踉跄着狂奔,矮一些的有铁大笑不止,他很想回去看看。
做成一件天大的事让他前所未有的激动亢奋浑身充满力量。
“四坤,我们回去看看吧!
这么多的爆炸声,这得是多少炸弹被毁了?要是没有咱俩,这些都要用在我们同胞身上的。
我们立功了,二营长知道了肯定要为我们请功,奎叔说得一等功就可以官升一级,爹,娘,我立功了,我能当官了,小军,你要是没死多好,我们一起立功劳!”
有铁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二营长,连长,大奎叔叔,大川哥,小六,丰收,我和四坤帮你们报仇了!”
他们也不过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现在又失去组织了!
四坤压根就没听见有铁说什么,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喘息声,呼哧呼哧,像那年被父亲护在身下听到的动静,不同的是,当时听到的心跳呼吸来自父亲,现在来自他自己。
自从那年之后,就落下耳鸣的毛病,时好时坏,之前参加几次战斗都没事,这次太激烈,又开始了。
他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反正跑起来就对了。
随着积水越来越深,气味也变得难闻,四坤和有铁饥肠辘辘,一刻不停,听着水声往下游走,终于在一处水沟旁边看到出口的亮光。
两人在河边洗了洗棉鞋上的脏污,在河边晾晒鞋子和衣服。
此时他们距离城市应该不远,但是因为在郊外,除了杂草和芦苇,周围没有人家,偶尔有汽车声三轮声列队经过,跟两人关系不大。
往南走,天已经越来越热,可是两人穿的还是当初奎叔给他们准备的棉鞋棉衣,属于穿上热,脱了冷。
两人曾经一无所有,也曾经拥有很多,在一次次打仗冲刺逃亡的路上,逐一丢失。
他们已经不会再去想过去,只在意眼前。
眼前两人很饿,身上干粮不多,勉强垫垫肚子。
四坤和有铁看见芦苇荡和水沟,都生出亲切感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提家乡的荷花池。
两人在河里畅游一圈,摸鱼找野鸭蛋,没有火,两人也不在意,摸到鸭蛋,磕开就分着喝了。
在河边休整一天,有铁还是想要有组织的日子,不管跟着谁,好歹有个归宿,不然他们俩就是流浪的孤儿。
四坤深以为然,现在流浪的孤儿要么死了,要么被岛军抓到送往矿区,能自己选择的路就是去参军打仗。